可他又等不起,安抚使的搜查令很可能隔天就开始生效。
那么,他就只剩下了“寻找木婆婆”这么一个选择,既能快速离开平谷县,又有机会获取更多药材。
木婆婆的行踪,就着落在吴老八身上。
不过这家伙拐了几个弯,却走进了本地招牌最大也最亮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
千岁不由得失笑:“是了,我怎么忘记城门已经下钥?”天黑之后,县城都要紧闭大门,御危险于外,次日鸡鸣时分才会开门放行。“我们也歇一晚吧。”
男孩果然上前,却不选这家客栈。他脚尖一转,迳自去往隔壁另一家驿馆。这只是二层小楼,大门还掉漆落皮,跟吴老八入住的那家根本没得比。
千岁:“……喂,我要住那间。”这小抠门!
男孩却拽着她的袖子,将她拖进驿馆。掌柜问话,他就定定望向了千岁。
既知安抚使的命令已经传到这里,他就不能曝露自己是哑巴的事实。
被他目光灼灼盯住,千岁满腹牢骚都憋了回去,说出口的话莫名其妙就成了:“掌柜,一间上房!”
她在“上房”两字上加重语气。不让她住好客栈也就罢了,那些贩夫走卒呆过的地方,她连碰都不想碰!
男孩没有异议。今晚要盯梢,目标还是杀人无算的山匪,他顶多能睡三个时辰,就不想花钱在无谓的享受。手里的钱不多,每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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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时分,吴老八就睁眼了。他长长伸了个懒腰,用力将高个子摇醒:“王定,起来,要回去了。”
昨晚做了个好梦,他不记得具体内容,但依稀梦见一个大美人对着他笑,比九天仙女还漂亮。所以他醒来以后神清气爽,昨日被陷阱暗算坠马的阴郁基本一扫而空。
这一伸手,他才发现自己指缝里夹杂不少黑泥。再回头看床,也落着一些泥点。
他打水洗净了手,也未放在心上。昨儿来回赶了百十里路,手上沾点灰怎么了?
有任务在身,他们可没闲心坐下来用早点,只是牵出马,在路边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对付一口。
马儿在客栈得到最精心的照料,梳好皮毛,喂足了草料。
王定嚼得口齿不清,突然指着街对面:“咦,那里在贴公告,会不会是昨天我们……”
吴老八用力“嘘”了一声,对准他脑后狠狠就是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
这新入行的小子也太莽撞了,张口就来!不看看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被有心人听去怎办?
他可真不想带这么个累赘在身边,可是上头有规定,给木婆婆跑腿必须两人同行,这样互相督促,以免单人携款逃走。
毕竟,每一笔交易的数额都足够隐姓埋名起来吃喝十年的。
王定“哦”了一声,赶紧切换了个话题:“吴哥,你半夜还出去啦?我起来撒尿时没见到你哩。”
吴老八没好气瞥他一眼:“你睡迷糊了吧?”
昨晚是睡得挺香,王定想了想,也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昨天山匪劫了货还灭了口,按理说官署不该那么快就接到消息发告示。不过吴老八心里还是打了个突,钻进看热闹的人群里。
墙上多了一张新画像,从发式和脸型来看,这回被通缉的对象,年纪是空前地小啊。知道围观的百姓里没几人识字,官差贴好画像就大喝两声:“通缉八岁哑童一名,喉间有旧疾,报讯者可得纹银五十两,直接扭送署衙者可得纹银百两!”
围观人群轰地一声议论开了。哪怕是臭名昭著的山匪,单个赏金也没有这样高!这孩子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了?
吴老八却盯着画像直皱眉。这画工很是一般,基本只绘出两只眼睛一张嘴,街上哪个人不长这样?这是黟城的绘师根据安抚使的要求画的,他又没实际看过小哑巴长什么样,只能充当一回灵魂画手。
不过吴老八很不爽,这张画莫名让他联想起昨天挖坑让他跳的那个小鬼。爱马没了,还被同伴耻笑大半天。若有机会再见,他一定把这小杂##种肠子都掏出来!
“走吧。”他拽着王定离开人堆。无论告示上通缉的是谁,山匪在城里都要十足小心才行,事情既已办完,那就快点出城。
城门已开,他们很顺利地离开了平谷县。
……
吴老八走得太快,又不曾回头,于是没有望见男孩背着竹篓,从隔壁驿馆走了出来,这时就站在街对面。
白猫探出脑袋,把他的肩头当支架,看得津津有味:“啧,你终于被通缉了,那位安抚使的动作有点慢。”
他比了个数铜板的动作,意思是“多少钱”?
“嗯?”千岁这才反应过来,“找到你的下落、通风报讯就有五十两呢;如果把你抓去上交,那就翻倍,奖赏整整一百两!”
她的声音夸张,幸好只有他能听见。
五十两!男孩也是一怔,他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