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一个落榜回乡的书生,酒后说了几句诗的意思,那之后就不敢直视前朝的文人了。
比如豆蔻梢头,其实豆蔻是个形容词,形容的是女人的私密地方,据说还形容得很贴切。
再比如碧玉破瓜时,其实指的是少女的初次。
还有更露骨的,比如“一树梨花压海棠”。
沈潆挣扎之中,把能抓到的东西都抓了个遍,笔洗,镇纸,书籍,掉落了满地。明明是白日,日光却仿佛被云头遮住了一般,天昏地暗的。她真不知道裴延会在光天化日,自己的书房做出这种出格的事。如果知道,打死她都不会过来的。
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裴延抬起头,抬手抹了下嘴角,回味无穷。
沈潆整个人都缩在一起,尝试着要从书桌上起来,可是腰腿都是软的,只能先把裙子放了下去。她埋怨地看了裴延一眼,幽幽道:“侯爷不帮帮妾身吗?”
裴延这才回过神来,拿起她的手帕帮她擦了一下。那手帕和绸裤胡乱地丢在地上,沈潆都没有眼睛再看。她身下空荡荡的,还有种粘腻的感觉,一股莫名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好像自己真的沦为男人的玩物一般。
她向来受到的教育都是端庄得体,大度雍容。可跟这个野蛮人在一起,兴起时便胡来,挡都挡不住,哪管那些礼义廉耻的东西。
可她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表露出来,反而还要学会迎合。于她而言,曾经的一切就算烙印在骨血里,也应该统统丢弃了。那样才能在这一世,好好地活着。
裴延站在她两腿之间,把她扶抱起来,又要亲她。沈潆赶紧抵住他的胸膛:“再闹,就真要被青峰他们听见了!”刚才她强忍着声音,还把自己的手背咬出了一个牙印,“您就不能好好听妾身说两句吗?”
裴延扶着她的腰,点头。
喂饱的男人是最好说话的时候,她看着裴延的眼睛:“您知道,妾身的二姐许了高家的庶子为妻。婚事是早就谈好的。可近来风闻高泰大人要被升为内阁大学士,高家好像看不上我们家,有要悔亲的意思。”
沈潆的手指缠绕着裴延衣领的系带,接着说道:“女子的名声是多大的事?高家如果悔婚,我二姐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祖母为此事发愁,生了病,不敢告诉家里,托我想想办法。我哪有办法?能依仗也不过是侯爷而已。”
裴延看她说得可怜兮兮的,用手在她背上比划。她怕痒,挣扎着躲进他的怀里,被逗弄得直笑。裴延顺势抱住她,又在她手心写到:要我帮忙?你跟你二姐私交甚好?
“不瞒侯爷,我跟二姐的脾气并不相投。但她如愿嫁入高家,对妾身以及沈家而言,都是百利无害的事情。反之,妾身也会受她连累,所以才斗胆请侯爷帮忙。”沈潆露出恳求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裴延会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姑且试试。
此事有些麻烦,高家的婚事是别人家的私事,裴延不便明着插手。但他家的小狐狸有求,他不忍拒绝,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沈潆就怕他觉得麻烦,不愿意帮忙。原本她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但此时不说,就怕裴延离开京城,那他们也无别人可求了。
“多谢侯爷,妾身欠您一次,日后定当报答。”沈潆真心地说道。
裴延没放在心上,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背,将她从书桌上抱下来。他已经在温柔乡里耽搁得太久,需要办正事了。
*
京城的一品香是座气派的大酒楼,就在天街的对面,楼高三层,有屋几十间。除了能够承办很大的酒宴,平常官员下了值,也会约上同僚去豪饮几杯,过了子时才各自归家。
今日应天府有官员升迁,一众官员便嚷嚷着要他请客。
酒席之上,点了不少的美酒佳酿,势要那官员出出血。众人喝得东倒西歪,高子清更是春风得意,围着他逢迎的人更是不少。这个说“高兄将来仕途无量”,那个说“代问令尊安好”。倒像他才是今日的主角。
以前高子清都是敬佩末座,无人问津的。这种仿佛手握权柄的感觉,果然很好。
等酒席散了,高子清扶着小厮摇摇晃晃地到了门口,车夫却对他说:“公子,车轱辘不知如何坏了,小的修不好。您看如何是好?”
高子清被夜风一吹,酒醒了不少,顿时傻眼了。这儿离他家可是十万八千里,如何回去?
此时,旁边有个醉醺醺的声音:“不如跟我同乘,如何?”
高子清转头看去,发现是他的顶头上司宋远航,连忙推却不敢。宋远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顺路。”
高子清是真的无法步行回去,这才没有推辞。
两人上了宋远航的马车,一人靠着一边的马车壁。宋远航其实未饮多少,故意装出醉酒的模样,而高子清是真的喝多了。马车颠簸,他有种想吐的感觉,可只能憋着。否则污了上官的马车,他以后还要不要在应天府做事了。
宋远航倒在毯子上,胡乱地说道:“听说皇上要升令尊为内阁大学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