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谊走到姬涅跟前,低声问道:“需要把人叫醒吗?”
姬涅摇了摇头,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榻旁。
宗正谊过去帮忙,轻轻揭开了一点被子,将孟承业的一只手拿了出来。
姬涅手指轻轻搭在了孟承业的脉搏上,指尖一触碰到孟承业的肌肤便能感觉到冰凉,这样的天气盖这么厚的被子居然是这体温?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房间摆放的炭火盆。
略静心收起杂念,缓缓闭上了双眼,注入真气查探。
窥视之下暗暗心惊,孟承业的经脉纤细的吓人,如同几岁的儿童一般,而且极为薄脆,且没什么韧性。
不但是经脉,血脉亦如此,连心脏也一样……
可想而知,这病人平常的生活中根本不敢动作幅度稍大,否则就是找死。
这是个没有童年乐趣的人,姬涅心中下了论断!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更诡异的是,筋脉天生冰凉,是体温低的源头,连带着身上血液的温度也低于正常人。
姬涅无法难以想象,这种人居然能活到现在,也不知这刺史府下了多大的工夫来维护。
他此来说是给孟承业看病的自然是瞎扯,还不如说是确认一下情况……
不能这边说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得确认一下郝伟瑶是不是在推辞。
得到了确认后,姬涅默默施法调动体内的乾气。
他体内的真气与一般真气不同,分了阴阳乾坤二气,这大概也是伏羲诀法名的由来。
乾气默默输入了孟承业的体内,顺着经脉一路蔓延而上,遍布孟承业的全身,想试试看能不能为孟承业驱散经脉中的寒气。
“唔……”
孟承业忽如梦呓般,嘴中发出了些许动静。
旁边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他脸上,郝伟瑶明眸一亮,迸发出了异彩,发现儿子脸上渐渐浮现出了血色,双手纤指不禁纠结在了一起,想问问怎么样了。
可看了看闭目不语的姬涅,又不敢打扰。
宗正谊看向姬涅的目光中也略露出了些许期待。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然而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真实情况只有姬涅自己最清楚。
孟承业的经脉情况实在是特殊,姬涅明明已经以乾气驱散了其全身经脉中的寒气,然乾气一撤收,其经脉中的寒气又再次卷土重来,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
姬涅只得再以乾气蔓延其全身经脉,以乾气持久护住其全身经脉,准备捂一阵,将其经脉给捂热,将其全身都给捂热再看看。
渐渐的,孟承业脸上气色变得红润,眼圈周围的乌青气色也在渐渐消退,脸上露出罕见的舒坦甜香神色。
最终渐渐变得有些发燥,嘴中呓语出声,“热……”
“渴……”
“水!”
姬涅睁开了双眼看着他。
儿子居然感觉到了热,郝伟瑶大喜,快步靠近榻前。
那名修士赶紧拦她,怕姬涅对她不利。
郝伟瑶却挥手让他退开了,侧身坐在了榻旁,看了看对面的姬涅,见姬涅没有反对,遂尝试着伸出了手。
手掠过儿子鼻翼前时,明显能感觉到儿子呼出的热气,手掌轻轻落在儿子额头,体温滚烫!
而此时,眼睑动了动的孟承业亦从沉睡中醒来,手动了动,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把脉……
目光从母亲脸上移到了姬涅的脸上,盯着看了会儿,忽问道:“我还能活多久?”
姬涅微笑道:“总之死不了!”
此话纯属宽慰,人家已经不是小孩,不说话人家能猜出不好来,也不可能对人家说你命不久矣。
“当真?”
孟承业追问一声。
姬涅这般轻松口气也让郝伟瑶满眼期待。
姬涅对孟承业笑着点了点头,搭在对方脉搏上的手指也挪开了。
他脸上微笑,心情却有些沉重,不为别的,只为同情病榻上的小子,可怜这小子从小长到这么大得遭了多少罪。
他此来是为皇甫德吞并监武郡之事而来,并非是来为孟承业治病的。
他会一些中医治疗和一些西医治疗手段,他前世甚至比一般的普通中医还厉害些,会一些一般中医都不知道的方子,却并非是专业治病的人,懂的东西有限。
当然,他也希望能顺带将孟承业的病给解决了,那样对后面的事情拿捏也更有底气一些,可事实上他连孟承业是什么病都诊不出来……
至少别人还能诊出个“天缺寒脉”来,他只能探出个病况,连病况成因都搞不懂。
乾气从孟承业的经脉中收回时,他就察觉到了,明明将孟承业经脉中的寒意祛除了,也将其经脉和整个身体都捂热了……
可乾气一回,孟承业经脉中的寒意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相信要不了多久又要侵蚀其全身。
很奇怪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