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夫子山,林宁见姜太虚面色已恢复如常,不由钦佩道:“夫子把你流放沧澜,你都能忍,此等心性修为,在下实在佩服。”
姜太虚呵呵笑道:“林郎君又何必打趣我?夫子之恩,高如山长,深如海渊。”
林宁没好气道:“是啊,专门给你找了个大山里的学伴,可惜是男的。”
姜太虚不明觉厉,他的注意力都在前方来人身上:“见过五经博士。”
虽他为夫子亲传,学宫首席,可面对授经博士,还是要以礼相见。
他虽如常,可林宁却震惊了,因为这位五经博士,是个女的,极清美。
当世儒教虽不比前世明清时儒教严苛,但女人的地位依旧上不得台面。
江湖门派中尚且好说,可在学宫之中,竟有女子为师……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此二言,出自你口?”
虽然略略带着质疑之言,但女子温润的眼睛中,似带着天然的亲切,让人实难生气。
林宁点点头,道:“正是。”
女子不加掩饰的质疑道:“纵你如子渊般天资过人,熟读先圣经典,也不可能在这个年龄说出这样的至言来,你……”
没等她说完,一旁姜太虚便道:“林郎君已向夫子请教过此事,言其所学皆得自梦中。夫子言其为天人所授,所以不便夺人弟子。”周围轰然作响。
女子闻言亦是面色一变,紧接问道:“包括医术?”
姜太虚道:“包括医术,还有武功。”
见周围明显有人跃跃欲试天人的武功成色,林宁忙摇头道:“其他的则罢,我独不好武功,只学了些弓箭,也极少出手。我虽出身山寨,非清白之身,但亦自诩为读书人。以为明礼、教化,仁爱、非攻,方是儒教弟子该有之手段。”
此言一出,旁人自然又是一片哗然,连姜太虚都面色止不住古怪的看向林宁。
唯有面前相貌极为清美的五经女博士,面色动容到激动的地步,甚至有些失礼的伸手握住林宁的手,道:“此亦天人所授?!”
感受着手心的清凉触感,林宁发现,周遭不少人面色不善起来。
自然不是吃醋,而是涉及大道路线之争,别说虚无的天人存不存在,就算真的存在,他们也会寸步不让。
仁爱,非攻?
岂是儒家大道!
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终究还是得干!
林宁果断妥协:“并非,这只是我的一点胡思乱想。我并不喜欢杀人,更喜欢救人。以为若天下人人如君子,人人仁爱,则可天下大同。”
“果然是胡思乱想,天真幼稚。”
“我闻你医馆门前联对有云: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你既然如此仁爱,为何不救治万民,度尽世人?可见说一套做一套。”
“天下人人为君子自然是我儒教远望,但至少目前远远不能。”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批判道。
他们等待着林宁的反驳,然而却发现林宁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大家,目光平静无澜。
不等众人发难,五经女博士便好奇道:“郎君为何不争辩?”
林宁浅笑道:“我曾于梦中聆听教诲:世间大道三千,学无止境,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胜于独尊一道。且各位贤者所言我以为皆有道理,因此学习之,比辩驳之更有进益。圣人亦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一席话,说的周遭哑口无言,只觉得一拳打到了空气中……
林宁却趁机拱手一礼,随着姜太虚出了稷下学宫。
“呼……”
出了那座挂着先生所书“稷下学宫”四个大字的木质门楼,林宁轻轻的呼出了口长气。
姜太虚微笑道:“我见林郎君方才言谈举止中潇洒自如,原来也有压力?”
林宁呵呵一笑,道:“和一群书呆子们一起扯淡,一个不好就会打破他们的玻璃心,继而成仇。我和你不同,我身后没有一个夫子站在那,所以更信奉和气生财。”
姜太虚面色古怪道:“这么说来,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扯淡?”
林宁看着眼前这位帅的不像人类,站在那里似乎都在散发光芒的大帅逼,哈哈大笑道:“若是学宫里的人听到你说这两个字,也不知是何感想?”
姜太虚摇头道:“夫子让我以你为学,自当体会你的一言一行。”
林宁呵呵笑着看他,玩笑道:“我说粗话你学之,那我以天下人为友,包括秦人、楚人、草原人,甚至魔教中人,你也学之么?”
姜太虚闻言,不解道:“你与秦人、楚人、草原人为伍我理解,怎还要与魔教妖人为伍?魔教中人,妖言惑众,蛊动苍生为乱,乃世间恶贼,见之当斩杀。”
林宁正色道:“不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