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棠听闻紫若和紫纹的毒有解救之法了,忙问道:“此话怎讲?”付先生转身斜着眼睛看看苏梦棠,问她:“想知道?”苏梦棠扯住他的衣袖恳求道:“老付,你快说呀。”付先生嘿嘿一笑道:“确实有救,刚刚我把脉之时,已发现似乎毒性被什么克制住了一些,不似寻常般猛烈,但不能辨明,以为是二位姑娘习武之人,体格康健所致。刚刚闻到红花,才证实了我的猜测。这红花本是活血化瘀的,制毒之人定是想让毒药快速走遍对手全身,令其当场毙命。可红花还有一种今人罕知的功效,便是凉血解毒。当年我随恩师元虚道长西赴吐蕃。。”说到这里,付先生忽然眯起眼睛,抬头向窗外远处看去,整个人像元神出窍一般一动不动,似乎在追忆当年的经历。 苏梦棠忙推他道:“老付,然后呢?”付先生被打断了回忆十分不悦,说道:“然后待了几年,你父亲一封信就把我叫回来了,给我唱了一出白帝托孤,你忘了?”苏梦棠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红花解毒是怎么一回事?” 付先生恍然大悟一般吸了口气,说:“我见当地的喇嘛,上山朝拜时,都会带上一包藏红花,若是被山里蛇咬伤了,就会嚼碎红花敷在伤口上,用以解毒。只是那里的蛇,毒性都不大,因此红花才有奇效。这蛇肠散里面用的是五步蛇毒,毒性极强,掺入红花不能完全消解,却也能有所克制。多亏了这点红花呀,要不然,肺上能活活咳出个洞来了,必然十死无生。” 苏梦棠道:“那我们煮些红花水,给她二人喝下,是否就能解毒了?”付先生脸上露出了嫌弃之色,他看了苏梦棠一眼说道:“喝下去?喝下去顶什么用?我刚刚把脉时,封住了她的心经的穴道,现在毒性虽不会立即致命,但大多在肺里,得吸进去,才能解毒。”苏梦棠迟疑道:“吸进去。。。会不会被呛死?”付先生哼了一声,摇着头,一掀门帘走了出去。云华随着苏梦棠追过去,说道:“还请先生明示。” 付先生回头笑着打量了云华一下,忽而拉住他快速向前走了几步,小声说道:“这位公子,不知您贵姓?”云华对付先生作揖道:“小生免贵姓张。”付先生点点头,狡黠地看看后面立着的苏梦棠,对云华说道:“张公子,我看你器宇非凡,知道绝非凡夫俗子,小老儿冒昧问一句,不知家里可给公子说亲了没?” 还未等到云华开口,苏梦棠就气势汹汹地走上来道:“老付,你总是这样,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告诉我们,这两个丫头的毒可如何能解?” 付先生摇晃着脑袋道:“我这不是边说边在想嘛。想要解毒,须先施以银针,将周身心经之外,受毒邪侵蚀阻滞的经脉打通,扶正祛邪。待经脉通畅之后,再需用蒸熏之法,使红花蒸汽由口鼻进入肺中,固本清源。你且让人绕床放上十口锅,大火熬煮红花,煮上七天七夜。其间不断用团扇将红花的蒸汽往她们口鼻处扇,定能吸入肺中。加上这样热火朝天的煮,一屋子的热气也能帮她们发汗,排出渗进血里的毒素。我再开几服凉血散热的药,每日让人先给她们喂些米汤,再把药喂了,三管齐下,应该不出半个月,就能下地了。” 苏梦棠闻言大喜,先让云华回了耸翠斋,照顾秋秋和西门三月吃午饭。云华走后,付先生手持银针,在紫若和紫纹的七经八脉处刺入。继而苏梦棠立即吩咐下去,让丫鬟婆子将芙蓉斋的两张床拉到屋子中央,摆上药锅等一概物品,生火煮药。付先生让几个外面的家丁搬了两个大水缸放在院中,此后便将一应男丁,全都支出了兰泽轩。苏梦棠正嘱咐两个婆子守在了门口,以防男丁误入,正好看到付先生要走,便叫住他道:“老付,你顺路去看看胡大吧,他昨天许是也吸入了蛇肠散。” 付先生没好气地说道:“你呀你呀,有话不能一口气说完么?先前说是紫若丫头晕了,好家伙,我来了一看还有个紫纹丫头,临走了又告诉我另有个胡大。”苏梦棠笑起来,说道:“这三个人,我每人赠你一坛新酿的桂花酒,可好?” 付先生哼了一声,背着手向下走去,忽而转身谄笑着说道:“我一会让麦冬给兰泽轩送药上来,你让他捎四坛酒回去吧。”苏梦棠道:“你不能总喝酒,三坛够多了。”付先生气得胡子向上翻,嚷嚷道:“那三坛是谢我救人的,多一坛是谢我送药的,哪样也不能少。” 苏梦棠闻言转身就走,口里说着:“你既不知足,那就一壶也没有了。”付先生长叹一声,口中嘟囔着“世风日下”“不敬尊长”一类的词,走下了兰泽轩。 这边芙蓉斋里面云烟雾绕,热得像蒸笼一般,一大群黄衣小丫鬟只穿着平时暑天穿的纱裙,坐在两张床榻四周,每人面前一口沸腾着红花水的锅,冒着氤氲的热气。她们手上拿着团扇,只将蒸汽轻轻往紫若与紫纹面上扑去。另有几个粗使婆子,不断来来去去给锅中加水,并负责给小丫头们沏茶解渴。 紫若与紫纹身上此时还立着银针,她们皮肤上凝结着水汽,蒸的如同煮熟的蛋清一般,光洁剔透。苏梦棠在里面坐了一会,已是满头大汗,赶忙走了出来。眼下已经快到了冬月,天气已经转凉了,苏梦棠从暖和的地方走出来,不免觉得有些寒意。院中此时没有往日的热闹,兰泽轩和流丹阁院中的小丫鬟已经全部抽调出来去芙蓉斋烧火了。苏梦棠忽然想起来,还未将李卓然飞鸽传来的字条给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