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孙途的强压逼问,赵佶浑身剧颤,汗出如浆,哪还有半点君王模样,就差给这个臣子叩首求饶了。支吾了半天后,方才颤抖着说道:“孙……孙太尉你误会了,朕……朕怎会与你为敌呢?这都是其他人,对,就是其他瞒着朕做下的事情,与朕可没有半点瓜葛呀……”
孙途脸上神色不变,依旧紧盯对方:“这么说来,陛下确实不知李纲宋江狄虎臣等人在宫外的种种阴谋叛乱了?”
“朕确实不知,都是他们自作主张……”赵佶再次强调,眼见孙途语气略松,他如何还敢给对方以兴师问罪的机会啊。
“那就有些奇怪了,既然一切与陛下无关,为何你又要躲入后宫呢?难道这不是心虚的表现吗?”
赵佶这时的脑子倒是转得飞快,瞬间就已有了说辞:“孙太尉误会了,朕躲入后宫根本不是心虚,而是真个害怕啊。朕是因为听说宫外突生乱事,有兵马交攻,心中恐惧,这才躲进后宫的。朕都不知宫外是什么人在作乱,是怕他们伤到了朕啊……”为了保命,他是什么话都敢说了,直接就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李纲等人身上。
而这,也正是孙途所希望听到的答案,让他的脸色稍稍一霁,满意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倒是臣错怪陛下了,原来你也是受害者,却是臣办事不力,让陛下受惊了。”
“不……不,孙太尉公忠体国,及时平乱,哪来的什么过错。有错也是那些逆臣人等,朕和朝廷应该重重封赏孙太尉才对。”赵佶表现得很是上道,立刻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完完全全站在孙途这一边的。
这对君臣的一番对话算是彻底把周围那些人给看呆住了,无论是嫔妃还是将士,又或是寝宫外头那些跪了一地的太监人等,都没想到两人会在这么一番话后就颠倒了黑白,给李纲等真正想要为君王尽忠的臣子们扣上谋逆的重罪,这一刻,这些人都已经恍惚了。
而孙途却是满意了,他当即笑道:“陛下圣明,臣深感欣慰。如今,宫里宫外乱事皆已平定,为安定朝臣及百姓之心,同时奖惩将士及乱贼,臣还请陛下升殿上朝,召集群臣,说明一切。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虽然这话听着是在征询赵佶的意思,可其实他哪有半点推辞的权利,都不带想的,他便已点头应道:“孙太尉所虑甚是,朕……朕这就去前朝升殿……”说话间,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身体早已吓得酥软,只一作力,反倒又瘫了下去,可算狼狈到了极点。
见此,孙途又是一笑,这才一摆手,让部下上前搀扶。只是在看到这些身上溅了不少血的将士伸手时,赵佶还是吓得脸色再变,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由他们把自己从地上搀扶起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服侍陛下更衣?”孙途又突然对门外那些太监发话道。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战战兢兢地进得寝宫,帮着皇帝穿上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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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打理一切衣物佩饰,好一通的忙活。
在此期间,孙途总算是调转马头,施施然地走出了寝宫。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背着所有人长出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别看他今日表现得无比强势,又看似一切都在其掌握中,可事实上,他身上的压力也是极大,尤其是在最后入宫,见到皇帝时,更是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虽然赵佶全无反抗之力,生死都在他一念间,但对方终究是天下之主,是高高在上的大宋皇帝,若其抵死不从,与自己为敌,还真不好对付。因为孙途终归是宋臣,此时杀了他固然痛快,可事后必然会引发极大的反弹和声讨,哪怕自己部下的那些将士们,也会有心存不服者,到那时,中原天下真就要乱了。
这也正是孙途在两年前率军进入东京后没有轻举妄动的关键所在。杀一个赵佶不难,难的是善后,难的是控制舆论人心。他这两年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收民心为己用,效果确实有,但也没大到可以让他做出以臣弑君却不受天下声讨的地步,他的威望还真没到那个地步。
所以哪怕今日之乱与赵佶脱不了干系,暂时孙途也不会真把他如何。好在这个大宋皇帝要比想象中更加贪生懦弱,愿意求生配合,总算让孙途能把下一步走好,也该是时候让朝野人等明白与自己为敌会是个什么下场了。
黄昏之后,随着一阵钟鼓齐鸣,皇宫皇城的门户次第而开,迎来了大宋朝自开国以来破天荒的朝会——从本来的早朝居然变作了晚朝。
可即便如此,京中官员还是悉数到场,只是所有人的神情都很是紧张,有些人排队沿着百步长廊往大庆殿去时,步履蹒跚,身子都有些颤巍巍的。
今日发生的事情,哪怕是一开始被蒙在鼓里的,此刻也早得到了确切消息,同时也知道了最后是个什么结果。这让他们心中更感彷徨恐惧,完全不知大难未死,大获全胜的孙途接下来会如何发泄。百官中,有人感佩李纲宋江等人的忠勇,但更多的人却是心生埋怨,偷偷埋怨他们任性胡来,牵连了自己。
一群能与蔡京等奸佞之人和平共处多年的朝中官员,自然不可能真有多少为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