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夏使者队伍在鸿胪寺少卿李卫宁的迎接下进入东京城时,立刻就迎来了城门街道两边的百姓的围观,而且许多人见此更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倒不是东京百姓少见多怪,见了有外国使臣前来都要好生议论一番,作为大宋首都的居民,城中百姓这点见识还是足够了,每年里都能见到不少他国使者来京。但是,像这次般的情况,却是有好几十年未曾遇到了。
因为早在半来月前,城中已经传开了这些西夏使者的来历,他们竟是来东京称臣求饶的。只因为这几年里大宋西军对西夏造成了太大的伤亡和压力,西夏国中已经支撑不住,这才不得不派出这么一支由国内重臣贵族组成的队伍前来朝觐,这却实在是太难得了。
要知道自大宋立国以来,除了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时曾有过如此风光,迫使他国使者乞降的情况,之后数十年,无论是对辽还是对夏,宋国一直都处于下风,纵然这两国有使者前来也多半耀武扬威,可让举城百姓都憋了一肚子的气。
不过现在却不同了,在知道他们的来意后,京城百姓只觉着一阵扬眉吐气,哪怕再有事情要忙,闻讯后这时也特意出门来看个稀罕,就在那街道两边指点一番,说些叫人欢喜的话。
“这都快有六七十年了,我大宋就没有如今日般强大过。我还记得当年还是我爷爷跟我说的当初我大宋横扫四方,捉拿他国皇帝来京的荣耀战绩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满是感慨地与边上的亲友说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咱们大宋再不是当初那个军事孱弱的国家了,连辽国都不是咱们的对手,就更别提这些西夏人了。这回咱们一定要好生跟他们讲讲条件,好歹也把当初受的气给还回去。”
随着使者队伍的接近,众人又看了个稀罕,不少人都指着队伍中间那些夏国僧人多有议论:“这西夏国内是没人可派了,怎么就派了些僧侣过来?这算是对我大宋的藐视吗?”
“老李你这就叫见识不够,闹笑话了吧。”
“那你知道?”
“当然了。我可是早打听过了,如今的西夏国内佛教昌盛,就是他们的皇帝和太后等贵人那都是信佛的,所以僧侣在其国内地位尤其尊贵。想必这些来我大宋的僧侣一定就是他们国中的僧官儿了。”
“原来如此,那倒是应该过来。”
百姓的围观和议论让这些使者明显感到有些不适应,只能不断加快脚步,在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抵达了他们下榻的使馆之前。直到这时,李卫宁才笑呵呵地上前说道:“夏使,还有上师,你们接下来就先安居在此吧,一切吃穿用度只要吩咐,下官便会着人安排妥当。”
“如此有劳上差了。”那个面目红黑,脸上一把浓密大胡子的西夏使者忙抚胸行了一礼道,而那个僧侣之首也同样单手放于胸前略行一礼:“对了,小僧倒是想大胆问上一句,却不知我等何时才能面见大宋皇帝陛下?”
“这个……”李卫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还是回道:“官家平日里日理万机,再加上贵使前来兹事体大,总得让朝廷有所准备才好让你们觐见。这样,等本官禀报上去,有了回音后才来传达消息便是。”
“可是……”那正使有些焦躁道:“如今宋夏边境处依然有兵马欲动,要是这么一拖下去导致产生摩擦,对贵我两国也不是好事啊。所以还望上差能以苍生为念,莫要把时间拖得太久了。”
“哎,贵使言重了,我大宋素来遵循以和为贵,怎可能主动挑起边衅呢?我相信只要贵国边军未有异动,双方间就不可能有什么摩擦。”
眼见对方如此说法,摆明了是想把事情拖下去,夏使更感不满,脸色一沉,便还想再说什么。不想却被那僧人抢了先:“既然大宋皇帝政务繁忙一时抽不出时间见我们,那就烦请贵使能代为转禀,让我们见一见贵国太尉孙途。”
“这个……”李卫宁没想到对方竟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不觉有些发怔,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僧人见此,又赶紧补充道:“我国正使细封常和小僧当初和孙太尉也有过一段交情,只要你能传话过去,小僧相信他一定会见咱们的。”
“这……好吧,本官定会把消息传到。不过此事毕竟由孙太尉自己说了算,我可不敢保证他一定见你们。”李卫宁到底还是点下了头去。
“如此就有劳了。”僧人再度行礼,而夏使细封常也收敛了脾气,正色行了一礼。
直到他们进得使馆,周围皆是西夏之人,细封常才一脸凝重道:“国师,你觉着那位孙太尉真会见咱们吗?”
“怎么,公子难道还不知道那孙太尉就是当初的孙千里吗?”僧人笑了下道。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想当初他在我西夏国内可是做出了好大的事情来,竟使得咱们国内生乱,元气大伤……”细封常带着几许怨愤地回忆道。却是想到了几年前自己与那孙千里的一桩桩旧事。
其实真论起来,他对孙途的怨恨倒不是太重,毕竟对方曾帮过自己许多。只是这个家伙却一直隐瞒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