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孙途引来守备府的余万遥当即抢上几步,站到了其他人中间,这才回身笑道:“孙将军说笑了,我等怎么敢擅作主张,假借董将军之命请你前来呢?”
见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孙途又笑了起来:“那为何此处竟不见董将军啊?”
“城中事务繁多,董将军当然是去处理更要紧的事情去了。所以才让我等留下来与你谈一谈事情。”
“哦?却不知你们想谈什么?”
“当然是关于援军的事情了。我们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日孙将军曾承诺过最迟半月,大宋援军就会赶到。可现在,前后相加已快二十日了,而我常胜军将士更是浴血奋战多时,伤亡惨重,眼看涿州城破在即,为何还不见宋军到来啊?”
这话立刻就引得其他人的一致赞同,也纷纷跟进问道:“不错,孙将军,你虽带兵为我涿州多日血战,但这还远不足以帮到我们守住此城!到底这一切真相如何,还望你能据实以告!”
“是不是宋军压根就没打算来援,你之前所说都是谎话?”
见孙途沉默不语,这些人越发恼火了:“姓孙的,我们对你可是待之以诚,可你却把我们当傻子耍,真当我常胜军的将士们好欺不成?今日若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答复,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随着这话出口,众将顿时往前围来,把孙途和随他同入的范骐给围在了当中间。
可即便面对如此处境,孙途依旧不见有丝毫慌乱的,脸上甚至还带着讥讽的冷笑:“看来你们这是早有预谋了?别拿什么援军未到做借口,这分明就是你们贪生怕死,所以有心开城投降,还打算拿我当个投名状,是也不是?”
余万遥嘿的一笑:“事到如今,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只问你一句,援军何在?你若只是在欺骗利用我等,我们又何苦为你卖命,还不如归降辽人呢,至少还能保住性命。”
“不错!以往只听说你们汉人狡诈无信,这回总算是真正领教了。可笑我等之前还被你给蒙蔽了,得亏余老哥及时点破,才让我们有了翻盘的机会。”
“你们真觉着他是在帮你们,而不是害你等?你们想过没有,如此反复无常,先降大宋拒辽再杀我降辽真就能取信于萧干吗?他的手段和作风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孙途依旧冷静,盯着余万遥大声问道。
“姓孙的,你就别再妄想用这等说辞来欺骗咱们了,董匡年轻,才会被你几句话给骗了,我们可不会。”余万遥当即反驳,随后又一扬手中帛书:“更何况这里还有辽军射入城中的书信为证,只要我们开城,就能保全性命,白纸黑字,可比你空口白牙要靠谱得多了!”
“果然如此……”孙途神色一凛,适才看到这份帛书时,他就隐隐感到了不安,果然这成为了诱发常胜军再度内乱的引线。
要说起来,自己还是有些过于疏忽了,没有做好这些家伙反水的准备。试问,这么一批接连能背叛董小丑和郭药师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真就死心塌地跟了董匡死守到底呢?
之前他们只是存有幻想,觉着宋军能及时来援,才会咬牙坚持。而之后则是因为没有机会,才继续支撑。直到辽人劝降的书信射进城,交到他们手上,这些人终于再没有了顾虑,为了自身利益,选择了再一次出卖董匡,以及自己。
甚至于,眼前领头的余万遥也大有问题,此人应该早就和辽人勾结在了一处,却因形势所迫才不敢表露出来。直到最近,城中情况日益严重,他才串联众将,并通过今晚的这封帛书来说服所有人反了董匡。
这一切都在瞬间被孙途想得明白,但眼下看来,似乎却是有些迟了,因为他已经落入到了这些家伙的包围之中。而且从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做法就可推知,恐怕这时,他们的心腹人等应该已经去偷偷打开城门,放辽军入城了吧!
“上,拿下他!把这宋将交给萧干,定能为我们博得一场富贵,也能让辽人相信我等是被他所欺骗!”余万遥在这时突然高声喊了一句,同时身子一闪,手中刀已直劈孙途的脖子。
这一声呐喊,也让其他人一个激灵。见其已然杀上,这些人也再没有了丝毫犹豫,呼喝着举起刀枪就围杀向孙途周身。范骐见状,大为愤怒,虽无钢叉在手,但佩刀还是应声挥出,叮当声中挡下了敌人的攻势,口中喝道:“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将军,我挡住他们,你先退出院去!”
而孙途却依旧冷静,拔刀护住周身,脚步不但没有往外退,反而看准了敌人守住院门的空隙,拔腿就往前方厅堂里扑去。这一下还真有些出乎众人意料,两名挡在他前进路线上的将领一个不慎,就被他接连两刀斩伤,后退开去,也把条通道给让了出来。
这些常胜军的将领数量倒是不少,但真论武艺却远非孙途二人的对手,在他们的全力冲杀下,包围圈立刻溃散,只能是咋呼着,从后追击。同时,还有人高声喊叫了起来:“快来人啊,孙途竟欲谋害董将军,弓箭手何在?”既然正面战不过他们,就得用上远程兵了。
这几声大喊还真挺见效果,只片刻后,院墙上就冒出了数十弓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