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他怎么样了?”汴京有名的回春堂药店内,孙途问着跟前那个有些矮胖的男子,此人正是当今大宋杏林国手,人称妙手回春的朱阳朱大夫。
此人医术极高,甚至都在有神医之称的安道全之上,但其人也比前者更为贪婪,诊金收得极高不说,就是他店中用药的价格都比别处贵上五成。所以纵然他医术再高,于民间名声也是极差,甚至都有个同样响亮的见死不救的外号。
但这一切放到孙途面前就不称之为问题了,无论他的身份地位,亦或是能拿出来的诊金都足以让朱阳动心,哪怕前几日他半夜三更命人把浑身是血,处于弥留的周雄送上门来,朱大夫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还得悉心医治,确保周雄不会死在自己的店内。
不过此人也确实有狮子大开口的道理,贵有贵的好处。至少等几日后孙途再来回春堂查看周雄情况时,他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脸色依然惨白如纸,但呼吸却颇为平稳,显然是被朱阳从鬼门关前给捞了出来。
听得孙途关切的询问,朱阳既有些自矜,又有些讨好地一笑:“侯爷放心,既然您当日将他送到了小人手上,我自然是要保他万全的。这几日里,光是吊命治伤的药方我都用了不下七八样,还以金针封穴,止其体内的毒性。万幸啊,总算是把人给彻底救回来了,这两日内便能醒转,只是这诊金……”
孙途笑了一下,一翻手就把两锭沉甸甸的金锞子拍在了对方手里:“这些可够吗?”
感受着入手金子的分量,朱阳眼中的恭敬讨好之色是越发的盛了:“侯爷太客气了,够了,足够了,还有得多呢。”在他看来,孙途能给个三四百贯已是顶天了,可现在,这两锭金子合一起不下十五六两,都要超过五百贯了,这如何能不叫他感到欣喜异常呢。
“那人我现在能带回去吗?”孙途笑了一下又问道。前日雅儿提了一句,他便决定将周雄留在家中将养。
“这是当然,如今病人的情况已然大好。其实他身子骨可是相当不错,哪怕确实伤得不轻,但多数都是陈年老伤,看着虽唬人,但在小的手里却是小事一桩。而且他身上的毒已尽去,接下来只要在服上半月汤药,便可慢慢好转,两月之内,便可痊愈。”得了如此厚重的诊金,朱阳的态度是越发的恭敬了,当真是说得不厌其烦:“只是那毒确实古怪,小人之前还从未接触过呢。不知他到底是……”
说到底朱阳终究是个医者,见到古怪的病症和毒药便下意识地有了好奇心,想要打听一番。但孙途却没空跟他多作解释:“这就不劳你关心了。你只要接下来记得把每日需要的药送到我府上即可,放心,诊金要钱同样少不了你的。”
“是是,小的记下了,一定照办。过几日,小的还会亲自上门再查看一番,定要让这些壮士全然康复。”朱阳识相地未再多问,点头应承,然后又陪着笑把孙途他们一路送出店门,这服务态度之好当真是没的说了。
用生了暖炉的马车将周雄一路运到了侯府,再由下人把他抬到了后边院落的一处早准备好的客房里躺平,这才于床边看着依旧陷于昏迷的周雄:“周师兄,你可得尽快清醒过来啊,我可还有太多事情需要问你呢。师父的死我总觉着有些疑点,还有婉儿,还有那些无忧洞的贼匪,他们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想你一直与他们在一处,总是会有些头绪的。”
可任孙途怎么说,床上之人却依旧静静躺着,完全没有半点反应。而他在说了一番话后,终于又是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接下来就在此看守服侍,别让我师兄出了任何差池,可记住了吗?”出得门来,孙途又仔细吩咐了两名下人几句,他还有其他事情待办,当然不可能总是陪在周雄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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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再临,圆月高悬天际,照得尚未将积雪全数清除的越侯府各进院落发着惨淡的白光。
此时的整个府邸都已陷入了静谧,身在东京,自然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的,所以这里并未布置什么守御力量,甚至连更夫都没有半个,只有清冷的月辉朗照下来,只有那不时而起的北风吹过树梢。
可就在这静谧的环境中,一条黑影却骤然出现在了侯府中庭。此人身手极其矫捷,脚步更是轻盈无比,哪怕是踩踏在薄薄的雪地里,也只留下淡淡的一抹痕迹,而速度却快得惊人,迅速游走于府内各处,穿过一处处庭院花门,直奔后宅而去。
只盏茶工夫,这人便已熟门熟路地出现在了孙途他们一家居住的后院之前,这让他的眼眸中有凶芒一闪,大嘴一咧间,便有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
千载难逢的机会已在眼前,他相信孙途定不会防到有此一变。只要自己偷入屋中实施刺杀,就定能将这个可怕的家伙斩杀手下。到时候荣华富贵便唾手可得,自己再不用当那只能藏身于沟渠阴影中的老鼠,而是能堂堂正正的当一个人,甚至是被保举为官,走上真正的人生巅峰!
想到这儿,他的动作却是越发的小心起来,因为他很清楚成败在此一举。但他对此又充满了信心,因为经过之前几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