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梁山泊最大倚仗的三处水寨接连被破,这对整座山寨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这可不光只是军心士气等虚头巴脑的说法上的伤害了,更是让他们面临了四面皆敌,无险可守的局面。
本来山寨四面皆有天险可守,就是来十万大军都能轻易挡下来。可如今,水寨既失,东西北三面就已失去了最后的屏障,而这三面的山势可比南边要平缓太多了,也没什么险隘关口可做阻挡,官军只需用船只把兵马送到任何一处,就能稳扎稳打地对梁山山寨发动源源不绝的攻势了。
更叫山上众人感到惶恐的是,孙途还真就是这么做的。在随后的几日里,他也不急着再度发动攻击,而是先调动手头上能用到的全部船只,把兵马不断运送到几处水寨所在,甚至还开始从附近的山林里伐木取材,打造起一些简陋的攻城兵器来。
虽然因为南边山口处的地理关系使军中诸多武器都施展不开,但现在,其他三面平缓的山势却已经足够让官军将这一优势彻底用出来了。
每日里,看着不断增多陈兵山下的官军,以及那一架架抛石车、箭楼等攻城利器,山上的梁山好汉们当真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种绝望的感觉已悄然在众人中间弥漫开来,同时,宋江的威信也是一落再落,怪话指责已满寨皆是。
虽然宋江一直以来在江湖中,在山寨兄弟中间有着极佳的名声,但那是建立在他能给予兄弟们好处和保障的情况下,再加上其确实能力出众,大家自然也就服他。可这一回,在大家的看法里,就是宋江一次次的判断错误,忍让死守,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刘唐等人更是直接放话,说要不是宋江一直阻拦着,兄弟们主动下山杀上一场,说不定早把官军给打退了呢。
当这一说法开始风行后,宋江便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了寨子里的局势了。果然,随后不久,之前呕血倒下的晁盖便再度出面,提出了要趁着官军尚未布置好一切前主动攻下山去,杀退敌人的策略。
对此,宋江虽然赶紧加以劝阻,他很清楚以山寨兄弟们的战力之前都不是官军对手,现在士气受挫就更难有胜算了。可是这一回他的话却没有了之前般的分量,刘唐更是怪笑道:“哥哥,你打一开始就说咱们要死守,只有死守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可结果呢?现在我们三处水寨皆已丢失,山寨都被官军团团围困住,而且山上也没多少存粮可用,你是打算守到死吗?还是说你早就和官军有所勾结,巴不得咱们兄弟就这么死在山上?”
这话虽然难听,可落到一些人耳中居然真有些认同,不少人都拿猜疑的目光看向了宋江。晁盖虽然不信这等说法,却还是神色凝重道:“公明兄弟,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必须放手一搏,不然离寨破人亡也不远了。若你不敢冒这个险,就由我来率兄弟们杀这一场!”
好嘛,这话一出,就直接断了宋江的一切说辞。众兄弟本就怀疑他是不是与官军有所勾结了,现在若还是坚持己见,甚至任由晁盖带伤上阵,那就是彻底坐实其罪名了。所以在一阵苦笑后,宋江只能道:“哥哥说的哪里话,既然你心意已决,做兄弟的自当从令而行!这一战就交给我和卢员外吧,只希望天佑我山寨兄弟,能杀退官军!”
既然两人已达成一致,且决定下山杀敌,众兄弟的士气总算有所提振,在声声呐喊中,人马也迅速聚集了起来。只是接下来该从何处攻击却又成了问题。
如今南边自然是下不去的,东边的水寨保存得最是完好,也最利于官军防御,也被迅速否决掉了,只剩下西北两个方向可供选择。本来在宋江看来,西边官军驻军最多,且立着孙途的大纛,那应该是官军主力所在,自然是不好作为主攻点的,应当避实击虚,直杀向北边,先灭掉那边的官军再返头对付西边的敌人。
可是晁盖却极力反对:“既然是要奋力一搏咱们就该挑他们的主力来打,只要击败了孙途的中军,其他官军自然不攻自破,就打西边!”
“可是……”宋江还待再劝,不想这时吴用居然也支持起晁盖的想法来:“小弟也以为攻打西边是最佳选择。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如今我们气势正盛就该一往无前,打掉孙途主力。而且,他一定也想不到咱们会有这样的胆子,敢正面与之交锋,如此咱们又添了几分胜算!”
“军师所言甚是,就这么办了!”晁盖已不打算和宋江商量着来了,当下就拍板决定道。
宋江沉默了片刻后,终究没有再多作劝说,他很清楚此时自己已做不得主。当下就道:“既如此,咱们今夜就攻打西边,由小弟率兄弟们杀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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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月末,月黑风高,正是偷袭杀人的好天气。
二更时分,一支两千来人的梁山军便在宋江等头领的率领下小心翼翼地打从山上下来,摸向了西边的官军军营。因为官军也才刚被运送到这里不久,而且许多物资都紧着打造各种攻城器械了,所以此时营地里倒是没什么寨墙等物,看着完全是不设防的所在。
深夜时分,只有两队人马时不时地巡哨而过,只是在篝火的掩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