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曾开乾的服软孙途还是满意的,这从他脸上渐趋柔和的笑容里便可看出端倪。与此同时,他还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这才继续道:“我与曾监军并无私仇,也并不想因为一个小人之死就毁了你的前程。其实你我两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希望朝廷和地方更好,百姓安居乐业,尽快平定贼乱,同时又能借此在官场之上更进一步,不知本官所言可对吗?”
曾开乾稍微皱了下眉头,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这些说法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孙途见状笑得更盛了:“既如此,你我完全可以和睦相处,你依旧为监军,我照旧为都监,至于何时以及如何对梁山贼寇用兵,我自问要比监军你明白得多,你认为呢?”
“不错,孙都监用兵有方可不是我一介纸上谈兵的文官能比的。”对此他也没有任何异议,就算没有陆谦这场变故,在今日彻底败在孙途之手后,他也已经没有再与之对抗的本钱了。
“不过我也知道监军为何来我青州,所以有些事情还得麻烦你帮着应对。”孙途看着他继续将自己的需求说出来:“另外,朝中那些奸佞到底是打算如何对付我,我也希望监军你能如实相告。”这才是关键所在!
曾开乾的面色顿时一紧:“孙都监,你这是何意?”
孙途看着他又是一笑,只是这笑里带着明显的嘲弄:“事到如今咱们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摊开来说的,你又何必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曾监军你所以来此,还不是因为受了某些人的指使,而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我,想让我在平梁山贼寇的战斗里出现差错,从而好以此为借口对我下手。我现在想知道的,不过是他们的一些真实想法而已,你不会到了这时候还想替他们隐瞒吧?”
见曾开乾嗫嚅着有所犹豫,孙途又威胁似地道:“曾监军你以为若是自己没能按他们说的做成事情,又担上了擅杀朝廷官员的罪名,他们会保你吗?人呐,有时候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曾开乾苦笑,他哪是因为对蔡京等人的忠心所以犹豫,实在是因为怕这么一来也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啊。身在朝中,他可是见识过了太多与蔡京等六贼政见不合而被冠以各种罪名落得凄惨下场的同僚,这让他心里很自然就对蔡京他们存着深深畏惧。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着孙途所言也很是在理,横竖自己都已经败了,而且落下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即便不与蔡京他们为敌,以这些人的为人和行事风格也不会轻饶了自己,那还不如在此时改换门庭,与孙途合作呢。趋利避害不正是一个官员的基本素养吗?
只略作迟疑后,曾开乾终于开口:“其实我真正知道的也不多,蔡太师只吩咐让我想尽方法把军权从你手上夺取过来,然后等到对梁山贼寇用兵时再在后方扰乱你的军心士气,从而使你最终失败……”
孙途的眉头微微皱起:“光是这样吗?”
“还有就是他们还会在辎重粮草上做文章,尤其是箭矢等兵器供给上,会打个折扣,从而使你在战斗中出现兵器短缺的问题。”
孙途点点头,这确实是在背后拖后腿的惯用招数,一般军队在前方作战只要后勤出现了问题,就必然会导致军心大乱,甚至会因此出现大疏漏,让敌人有机可趁。只是这么一来,梁山贼寇好不容易被他打压下去的气焰必然大涨,对大宋的危害也必然成倍增长,这一切显然就不在朝中那些家伙的考虑中了。
沉默片刻,孙途才叹了口气:“如此看来,他们还真是有心了,为了对付我这么个小人物,竟不惜将山东全境之安危彻底不顾,更不将我数千将士的性命放在心上……”这一句话他刻意说得响了些,自然就让堂外那些亲信们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些青州军将士的脸色也因此变得难看起来,有人暗自咬牙,有人握紧了刀柄,对朝廷的愤恨是越发的深了。本来,他们对大宋朝廷就没有多少归属感可言,不然也不会公然喊出只忠心于孙都监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了,而现在,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敌视朝中君臣。
曾开乾苦笑一叹,这些大人物是一定不会想到孙途这个小人物竟能轻而易举地破掉了此一局,而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就是自己都有些看不透了。
“朝中诸公不管我山东军民的死活,可我孙途却不得不管。梁山泊我还是会攻打,但却得照我的意思来。至于今后朝廷的那些催促书文和圣旨什么的,就有劳曾监军你来应付了。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只要能撑过这几月,等我取胜,你便可功成身退。”孙途最后说道。
曾开乾这时还有什么选择?当下就点头道:“可以。那陆谦之死……”
“我们可以说他是在攻打梁山泊时不幸被杀,也可以说他与梁山贼寇有所勾结被我等发现而处死的,这个都不是问题。”孙途压根就没把陆谦的死当回子事儿,他更在意的还是能不能彻底掌握住面前的曾监军。
所以随着他把手一摆,就已有人将笔墨纸砚送到了曾开乾的面前,这让对方为之一愣:“孙都监,你这是何意?”
“有些事情口说无凭,所以还是留下字据为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