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夏国强盛昌隆李乾顺确实是煞费苦心,但显然他的臣子们是无法理解这份苦心的,比如说细封常现在最在意的还是能顺利完成父亲交与他的任务,阻止皇帝想对外用兵的野心,转而选择维持中立。
本来他是想借着越王来进言的,但现在看来,与他同行的摩侈赫却是更为理想的人选。所以在行了一程,几经犹豫后,他终于开了口:“不知宁令对于这次辽宋皆派使者来为皇帝贺寿是个什么看法?”
细封常想婉转地找准话题,但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摩侈赫这只老狐狸的,他立马就笑将起来:“你是想问老夫对辽宋之争的态度吧?这是你父亲细封野畅的意思?他不希望我朝对这两国有所动作吧?”
这几个问题一下就问住了细封常,让他愣怔了片刻不知该作何回答才好。但只这一反应,就已然让摩侈赫知道了答案,便又笑了一下道:“其实老夫也不看好此时贸然对外用兵。我朝一向以来的对外策略就是以暗为主,能不用兵就不用。毕竟论钱多粮广我不如宋人,论兵精将勇,我不如辽人,若是真与他们动起了刀兵,最后吃苦头的只会是我们自己。”
听到他这一回答细封常的精神立马为之一振,忙惊喜道:“这么说来宁令你也不赞成对外用兵,不知可否出面向皇帝进言,让他打消欲对辽宋用兵的心思呢?”
“哼,这个可不容易。”摩侈赫对此却是一摇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孙途道:“我也不瞒你们,其实这次辽宋所以又起纷争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朝安插在辽国的内应一手促成。而早在皇帝除掉梁氏一族,将朝政揽于己手之后,他便已筹谋着要挑起两国之战,从而让我朝火中取栗了。如今一切正照着他所预定的计划进行,你说皇帝会在此时听从我的劝谏收手吗?”
细封常和孙途听了这番话后几乎同时变了脸色,前者自然是因为知道此事有多难的缘故,而后者则是直到现在才确认幽州果然是南京那场变故的幕后黑手,这让他心中大恨。
若没有那些夏国内应挑起那场变故,他们说不定早已安然返回大宋了,而不是让几乎所有人都丧命在幽州城外!这让孙途更决心要狠狠地报复夏人,让他们也知道自家腹地被人渗透并引发大乱会是个什么下场!
见二人各自变色,摩侈赫只以为他们是在担心事情难以阻止,心里也是一阵好笑。其实他早看出来了,细封氏所以想要一力阻止皇帝对外用兵根本就不是从夏国的大局出发考虑的,而是完全以自身的立场为考量。
因为他细封氏一族的根本在东边边境处,一旦真要与辽国开战,他们必将首当其冲,到时的损失可就大了。摩侈赫可以确信,倘若夏国这次只是决定对宋用兵,那细封野畅是绝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的。
在往前走了两步后,摩侈赫又想到了一层,如今自己和细封氏也因为这次的事情有结成联盟共同对抗太子一党的意思,这时还真不好直接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至少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卖的。不然传出去就要被人说一句他过河拆桥了。
所以很快他又开口道:“不过朝中也有不少人并不看好皇帝这次冒进的打算,所以你们若是能多联络一些朝臣,一起上表反对,应该能让皇帝收回成命。其实在此等对外战事上,真正能影响到皇帝的,只有枢密使乌古鲁牙,你们若是能说服了他,就是皇帝也得三思了。”
西夏其实在许多官府制度上是学习了宋人的那一套,比如在中书之外又设了统领全国兵权的枢密院,用以制衡大权在握的中书令。只不过本朝因为摩侈赫资格够老,权势够大的关系,枢密使乌古鲁牙才不怎么受人重视,但其在军事上的地位依然是无法被人忽视的。
细封常忙点头称是,但随即又苦着脸道:“可是我细封氏与枢密使一向无有来往,这时贸然前往拜见,只怕有些不妥,而且他也未必会听我的啊。”
“这个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摩侈赫当然明白他话中向自己求助的意思,他其实确实可以出面来说服乌古鲁牙,但压根不想这么做。因为这是违逆皇帝之意的作法,他刚刚已经因为太子之事让皇帝大为不满了,要是再掺和到此事中去,恐怕就真要惹来麻烦了。
就在细封常满脸无奈的当口,摩侈赫又道:“不过有一人却是可以帮到你们的。”
“却是何人?”
“越王。当年越王还未去定州时,便与乌古鲁牙的长子乌古博齐交情匪浅,你完全可以让他出面领你们前去拜见嘛。”摩侈赫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也让细封常脸上顿现喜色,他是真没想到越王那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呢。
所以他当即就喜滋滋地说道:“要真是如此,越王叔定然不会拒绝我的请求。有他出面,事情应该能好说许多了。”
“呵呵。”摩侈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越王与细封氏的关系看来相当紧密啊,那是不是说他其实也有某种心思?想到这几年越王在夏国境内的贤名,再对比太子的所作所为,摩侈赫心里竟生出了某种让他自己都有些害怕的心思来。
半晌后,他才按下了这股悸动,又说道:“你们若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