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变故实在来得太过突兀,别说厅门前守着的那四名护卫了,就是陈襄南身后的辽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而他自己更是只来得及惊叫一声,那刀寒光已经刺到喉前,就要割断其咽喉。
唯一能跟上这突然刺杀的只有孙途,就在那人突然上前一步亮出武器的同时,原来还在数尺外的他便跟着迅捷而动,合身扑上的同时,顺手已抄起了边上一张半人多高的红木茶几,扑到陈襄南面前的时候,他已手起几落,狠狠地抽在了那刺客挥击而出的手臂上。
这一下重击的力量极大,啪响声里,那最是牢固不过的红木茶几居然就应声碎裂,但也把对方的手臂砸得往下一折,那本该刺入陈襄南的短刀也随之脱手飞出,几乎是贴着陈襄南的面颊往后射去,差点就击中他背后的护卫。不过这位的身手也是了得,只一偏头,就已闪过来刀。
这时,守在门前的四名护卫已经迅速反应过来,面容都急得扭曲起来,大吼着抽刀飞扑过来,四口刀几乎是同时挥出,直朝着那刺客的要害劈砍过去,誓要将其碎尸万段。
而在一招破坏了刺客的目的后,孙途却不退避,而是忽然再次出手,一把就拉住了那已经重伤将倒的刺客,用力往后一拖,将其拉出了四人合击的范围,这才手中使劲儿,一把扣住刺客的下巴,猛然发力将之掰脱,再把他重重地掼倒在自己身后。
那边四名护卫见状更是大怒,直接出刀就朝着孙途劈来,在他们看来孙途一到这儿就出现行刺一事,而且他还出手救下刺客那必然就是其同谋了,所以不用多说其他,先将其杀死。
四口刀带着烈风扑面而来,孙途急忙向后退却,口中也喊道:“误会,陈枢密……”他想叫陈襄南出口制止这几人,但这位大辽使者此时却早已吓得面色青白,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在这时那名贴身护卫挺身掠了过来,一步挡在了孙途跟前,沉声喝道:“住手,是他救了正使,你们不得无礼!”见他出面阻拦,四人方才止住攻势,随后扑向了那名还在地上挣扎的刺客,这位又及时出声喝道:“留他性命!”
见到护卫们不再乱来,孙途方才松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了帮自己拦下他们的那名贴身护卫一眼:“多谢出手。”
“好说,你既然出手救人,自然不可能是刺客同党。”想不到这位开口居然也是纯正的大宋官话,比之陈襄南这个汉人也不遑多让,随后他又赞许地看着孙途:“在这等要紧关头你居然还能想着留下活口,并为此不惜差点被人误会,孙都头果然好本事,好胆魄。”
孙途冲他一笑,还没作出什么解释呢,已经有大批辽国军将闻声赶了过来,一看到这架势,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怒之色:“宋人当真是想要与我大辽开战吗?居然安排了刺客在此!”
这时陈襄南也终于刚才的受惊中略略定神,他的手脚却还是有些发软,脸色也依然发白,但条理还是清晰的:“此事真相未明,你们不可乱说。”说着又扫了眼孙途:“要不是宋国的孙都头出手救我,恐怕我已死在刺客手下了。”
那贴身护卫这时也开了口:“你们把刺客带下去细细审问,在他招出主使之前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语气森然间还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
那些个护卫都低声答应了,这才拖起刺客便往外走。而后,他又看了眼脸色难看的陈襄南:“陈枢密受惊过度还是先去歇息吧,其他事交给我处理便是。”
“好好,那一切就交你了。”陈襄南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应道,冲孙途点了点头,才在一名护卫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出了门去。
一时间,这厅内就只剩下了孙途二人,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都各自露出了一丝微笑来,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一句话来:“好本事!”
听到对方居然和自己说了同样的话,两人又都是一愣,而后才由那侍卫先开口道:“我实在有些好奇,孙都头你是如何早一步就有所提防的,居然能赶在刺客下手前便上前阻拦了。”
确实,以刚才刺客行动之突兀,在场几人都不可能有反应的机会,可孙途就跟早有判断般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反应。面对这一问题,孙途只是一笑:“若阁下是我大宋官员就能看出个中破绽了。他上茶的时机并不合适,一般下人会在主人刚与客人见面时就把茶水送来,要是之前耽搁了,那除非主人有吩咐,否则是断不敢打扰主人见客却端茶进来的。以鸿胪寺中下人的头脑,又怎么可能犯下如此错误呢?”
正是因为觉着此人的出现太过突兀,孙途才会一开始就生出戒心,从而在其动手的瞬间做出最快的反应,出手阻拦其刺杀陈襄南。
对方忍不住拍手赞道:“好细的心思,想不到你们南人的这等繁文缛节里居然也藏了机巧,当真是让某大开眼界啊。”
“能得阁下这么个大人物如此赞许,孙途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孙途突然笑了一下,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这话让那护卫的笑容略微一僵:“你怎看出我身份不一般?就因为刚才我能喝止那几人不再对你出手吗?”虽然这么说了,他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