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弃她身上破衫褴褛,冲过来紧紧搂住她,恨不能将她融进他的骨肉……不能再想了!他是她的仇人! 惜娘手抓着胸口,像是要抓住里头跳跃的那颗酸痛的心。 聂郎没有出屋去,他的书房就在惜娘休息的地方旁边。想起不久前探子的回禀,他伸手掐着眉间,心如同挂在万丈悬崖上空,没着没落的。 “公子!公子!”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聂郎望向来人,听他说,“不……不好了!纪国派兵渡海,几日前已经攻上了龙洲岛!” “什么?”聂郎猛然站起来,半晌又颓然坐下。 龙洲岛位置太偏,聂郎已经许久未曾回去过。沉虎大陆从南到北,最东边的一条线,几乎被他打通。这几年,他就在这些抢来的龙洲国土上生活。可是,这具身体出生在龙洲岛,那里对他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意义。现在连家都直接被人端了。 “知道了,退下吧。”聂郎无甚精神地挥挥手,他悬在深渊上空的那颗心,本来有两根线吊着,现在一根断了。留下一根,勉强支撑。 沉虎大陆上的人这么快就将火药倒腾了出来,他没有了最大的优势。驰国成了这个新发明的直接受益者,这几年,他们在东北迅速扩张。聂郎一直担心,驰国哪天会打到他的国家。 他们双方渐渐趋于平等,这种情况下,他能够比得过驰国那些几代人都在沙场征战的将军吗? 说白了,聂郎以前打游戏都是有作弊器的。所以他非常从容,他甚至会无聊。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够打到最后,将整个副本扫平。 可现在,他的作弊器渐渐变得无效,那些小怪、大怪、高难度boss的血量、攻击力、物抗、法抗,他都需要考虑,需要计算,需要用有限的资源和有限的时间来打败他们。 沉虎大陆,不是一个新手副本。这场游戏,不好玩。 聂郎渐渐开始觉得麻烦,觉得疲倦,可这个世界又不是他一关电脑就没有的。他在其中,同样只有一次生命。 聂郎自己开始慌张,驰国收复白玉关,这如同一个大家背地里早已商量好的信号。所有或强或弱的国家,要么收复失地,要么强者为尊,竟然齐刷刷地将矛头对准了沉虎大陆东边一侧,龙洲国的国土。 几年下来,聂郎自然又开辟了新的疆域。可这些疆土都是他抢来的,百姓没有经过长期统治,私心里都还认为自己是原来那个国家的人。 合成系统还未升级,聂郎没有那么多收买人心的手段。他打下的地方,严格意义上来讲,根本不算他的。就像凉溪打下的城池,也不是她的。不仅如此,还变成一道催命符。 为防止死得太早任务没完成,凉溪简直忠义到了一种程度。驰国皇室对她越来越忌惮,她却一年365天无休地打仗,拼命给本国扩张国领土。还殷勤地说服别的国家联手,无论怎样,先把聂郎收拾掉。 “此人不知是何方诞生的妖孽。他既然可以拿出火药,万一日后再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咱们可不一定能马上跟着做出来!此次乃上天垂怜,没让一个妖孽纵横沉虎大陆。若是再不抓紧,恐怕……” 凉溪有机会就跟包括皇长孙在内的所有人这般说,日子长了,再没道理的话他们都觉得有理了。更何况,这本就是再有道理也不过的。 来到这个世界快八年,凉溪的马蹄,要踏上龙洲国的国土。 苍城将军府中,凉溪吃过晚饭,预备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便要发兵,军帐里人总是睡不踏实的。 星光满天,气温适宜,难得是个好夜。凉溪沉沉睡着,梦境却不太美好。在战场上待习惯了,闭上眼睛,满耳朵就都是冷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尘土被炸起的声音。 “将军!”梦不美妙,凉溪却依旧睡得很熟。楚山在床边,半边身子全都是血,肩膀上插着一支箭羽。 火焰已经烧尽了他周围的所有空气,楚山喘不上气来。他拼命摇着凉溪,见床上的人怎么也不醒,他狠狠心,伸手掰断那只满是倒刺的长箭。忍着一身的伤,将凉溪背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凉溪醒过来时,心下先是一惊她觉得自己尿了床。下半身湿漉漉、冰冰凉的。等细看清楚自己置身何处后,凉溪抓紧身边唯一一个人的手腕。 天还未亮,她人在将军府的池塘,几乎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只有一颗头露在外面。池塘边的老树,烧得只剩下线条狰狞的枝干。再看房屋,已经被全部烧毁。她身边这个人…… 两只大手紧紧推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至于整个人都淹到水里去。再看这双手的主人…… “楚山!”凉溪知道她泡在冷水里,那冷水灌进了她心里的窟窿,灌得她又冷又痛。 死了还一直推着她的双肩,楚山一颗头半斜在她胸前,眼睛睁着,死不瞑目。 凉溪拖着楚山从池塘里爬出来,将他放到池塘边后,凉溪站不起来。她抓着自己两条已经麻木的腿,好容易才揪出了知觉。 昨晚……昨晚…… 大火还在烧着,并没有彻底熄灭。空中到处是呛人的烟味。凉溪也直到此时才发现,她不知吸进去多少烟,嗓子已经全哑了。 昨晚,好大的一场火! 凉溪僵直地站在池塘边,低下头去看躺在她脚边的楚山。最后她半跪下来,一只手抚在楚山的眼睛上,好几回,这傻小子竟然还是不愿闭眼! 自从楚东死后,楚山更是觉得生死无常,不愿意耽误谁家姑娘。他年纪这么大了,一直守在她身边,就连个媳妇都没娶上! 很冷,心里头堆着无数情绪,那些情绪复制了一遍又堆在她脑子里。很多很杂乱,堵得她心和头都痛,凉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