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你白大姐哪里还好意思跟着你走?”王大娘一眼看穿小刘想要进来坐坐的心思,笑着戳穿她。三个女人这就都笑着进了屋。 进屋看到凉溪的三个孩子,小刘的同情心就又来了。她虽然也没有怀疑,但是亲眼看到这几个孩子,她还是在心中感叹凉溪的艰难。 这世道,男人都不容易活。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不知道以前怎么过的。 “孩子,想不想读书呀?”把铁蛋拉到身边,摸着这孩子瘦得跟鸡爪一样的小手,小刘心疼地问着。 铁蛋看看娘,没有表示,但眼睛却亮了。 “白大姐,等年过了,让孩子来学堂里读书吧。铁蛋也有八、九岁了吧?孩子总要学点知识,认识几个同龄朋友的。” 见这懂事的孩子眼巴巴瞅着她,凉溪便没有拒绝,只是点头说好。看她同意了,这个几日以来一直表现地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孩子,高兴得一蹦三尺。 在王大娘家里坐了坐,凉溪便跟小刘姑娘动身。昨晚晚上天气忽然就冷了,天上铅云沉沉,怕是今日或明日就要落上一场雪。 凉溪跟着小刘,加紧脚步到了学堂,见到了这学堂里别的人。所幸,这些先生都算是和气。 “白大姐,我们也没什么多的活儿,就是让你帮着抄几本教材。”挨个儿为凉溪介绍过了之后,小刘说道。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孩子们现在学的书本已经快学完了。我们想着,过年的时候让孩子们回家去。等年过完了,再回来上课,也给他们发新的课本。” “但是新课本,纸张本来就是问题了,要是再加上印刷成本,那就……这镇子周围几个村的孩子,家里条件允许的,都在这学堂里,孩子还是不少的。人人都拿新课本,肯定很困难。所以,我们年年都给他们抄课本!” “白大姐,这是一篇文大作家的散文,你看看能不能试着抄一抄。如果这都没问题的话,孩子们的课本,就全托付给白大姐了!” 小刘递过来一卷薄薄的书册翻开,凉溪从头到尾迅速瞄了一眼后,就见小刘把纸笔都放好在她手边:“白大姐会用钢笔的吧。” 一点儿都不怀疑地把钢笔放在纸上,小刘往旁边略微退了退,等着看凉溪的成果。 凉溪看看这课堂里的所有人,他们都很年轻,年龄最大的也就是个三十岁左右。他们也都跟小刘一样,等着看她的本事。 一篇散文,凉溪自然不放在心上。让她在意的,是这些人。 拔开笔帽,凉溪顶着好几个年轻人的眼光,在纸上落了墨。刚刚写了两个字,小刘的头就几乎凑到了桌子上。 “天哪!白大姐,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呀这是!” 一篇短篇散文,生僻的字虽不少,凉溪却抄得很快。合上钢笔,把成果往外推了推,小刘立刻捧起那张纸,送到了另外的人面前。 凉溪收获了所有人惊讶的目光,当然,她也得到了这份工作。至于工钱,她的情况,通过小刘的嘴,大家早都清楚了。这群年轻人都心好,付给她的工资已经算是很高了,尤其是在凉溪慢慢了解了物价之后。 算是顺利地找到了吃饭的差事,凉溪开始每天都待在学堂里面抄书。她抄得又快又好,跟学堂里的几个全都把她叫大姐的年轻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不过,越熟悉,凉溪就越没有在这里长时间工作的念头。 小小的学堂,二男二女,四个先生。但教书的只有两个女先生,两个男人白天总是精神不振,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哈欠,凉溪没见他们上过一次课。 他们半夜是不是在做什么?凉溪猜到了,却不敢深究,把这个念头挥散,再也不多想,只专心做她的工作,勤勤恳恳,很早来,很晚走。 她的三个蛋仍然是住在王大娘家里,几个孩子很喜欢奶奶,王大娘也喜欢几个孩子。凉溪索性就没走,用她拿到的工钱,付着房租,买着粮食。 时间过得很快,之前还在说过年,转眼间就真的过年了。不过,跟她生活的太平盛世不同,就现在这种年代,许多穷苦老百姓不觉得年是年,后面,总还要再加一个关。 年关难过! 买不上好的年货也就算了,家人团圆最重要。一家人团圆不了也就算了,自个还能平静安宁,也行。可如今这个世道,别说什么安宁,也不知道哪一日,外国军或者土匪就要打过来。到时候,那可连命都保不住! 过小年的时候,学堂里面集体放了假。凉溪也不再工作,跟大家道了别,回了王大娘家。不过,回去的路上,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她刚来这个小镇的时候就遇到过的货郎。 这一次,他挑着两个货篮跑得飞快。那两个大篮子摇来摆去的,凉溪总觉得它们轻飘飘的。 “小二哥,这个时候还卖货啊!” “哈啊!白大姐啊……” 凉溪问了一声,货郎勉强笑着应了一句。知趣的没再多问,两个人马上就分开。瞧见货郎是往学堂的方向跑的,凉溪的心微微一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 回到家,王大娘正在张罗吃食。铁蛋宝贝一样的放好了自己的书,给奶奶帮忙。丫蛋的脚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在屋里跑来跑去地拿东西。钢蛋跟着姐姐跑,小脸上乐呵呵的。 大家都高兴,凉溪进屋的时候,脸上也就带了笑容。只是,那种不好的预感,还是一直留在她心里。 这种不安,在大年三十的时候,成为了事实。 丫蛋和钢蛋一人抱着一个王大娘蒸得花馍,铁蛋还在看书。凉溪开始抄教材的时候,有询问过学堂里的先生。人家同意了之后,她就给铁蛋丫蛋都抄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