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长袍扬起,覆海当先掠进了那通道。
敖睺跟上。
一步踏入。
忽然间,天地旋转,暗沉灰蒙,一束红纱当面,簌的刮来,还未完全近身,就有一种锋利的感觉从心间升起。
这是——
阵法?!
敖睺一惊,也有些眼力,一瞬间便做出了大概判断,与此同时,体内法力也应激而发,一层青光护盾,在体表成型了。
法力绕身。
但安全感却丝毫没有增加。
几乎就在护盾成型的同一刻,红沙吹到,似是能磨灭沿途所有的阻碍,才刚一接触,敖睺的法力便寸寸溃败,像一张薄纸般被撕裂了。
不好!
红沙一卷,就朝着肉躯扑来。
敖睺的瞳孔蓦的一缩,就要有新的动作,而就在这时——
“破!”
一声清冷的低喝。
眼前骤的一空。
那片灰沉沉的空间被打破了,红沙不见,眼前所见的所有一切,如烟雾般散开,世界本来的样子又落回了眼眸。
敖睺轻舒了一口气,定一定神。
不经意的一瞥,忽然看见,在身畔的一张矮几上,一束红沙正静静的躺在银盘里。
敖睺的眼睛微微一眯。
“斗牛宫上层,是存放真正宝贝的地方,不似下层,在这里,你记着跟紧我,一步也不要走错。”
覆海道。
敖睺不言,他眯起的眼睛回复平常,有些察觉了。
古怪。
方才那环境,好似就是那点红沙勾出的。
还有更怪的……
覆海。
方才覆海就不顾重伤,替自己挡下和青龙七宿一击的余波,为此甚至还断掉了独角,现在又为自己破了这幻境……想来,这一路行来,她对自己倒是真的颇多照顾……
可她强压着让自己随行,既不是为了让自己沿途探路,又不是为了多带一个炮灰弃子……
为的是什么?
使劲的敖睺又抿了抿唇。
心里的疑惑愈重。
早在多年前,敖睺就和覆海打过交道了。
那还是在北海,化龙池中,这是一个冷漠到像冰块一样的女妖。
除了她的母亲。
敖睺从未见过覆海有任何其他情绪表露的时候——无常……
“走吧。”
耳畔,声音又传来。
敖睺眼眸闪了闪,不再多想。
事到如今,再想些许多,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往前看吧。
不管覆海做什么样的打算,难道他就当真没有反抗的余地,是板上的鱼肉了么?
嘴角略略一勾。
敖睺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不管以后怎样,就目前,或许是这位妖界大圣以为他法力低微,在这样的战团中,任意一击都接不住,又或许是出于些其他的考虑。
这一路行来,在覆海的庇护下,他确是始终都没有出过手。
最后,若是没有到那一步便也罢了。
若是到了……
这里不是当初的北海海眼,自己也已早不是当初的自己,那时候自己没有选择,而现在,早已经——
截然不同!
更何况——
“咿呀!”
脑海里一个奶萌的声音响起,透出一股子无聊。
敖睺赶紧分出一缕心神安抚。
小家伙醒了。
早在之前消化那些灵物地宝的时候,敖睺就分出了一部分给这小东西,有了充沛的能量,重创很快便转成了沉睡。
又在数个时辰前,终于睡醒了。
这,才是敖睺真正的底牌。
当先一步,覆海朝前走去。
敖睺跟上,他注意到,不知在什么时候,覆海的手上已多出了一张金色的符篆,细密的古纹斑斑驳驳,有一种沧桑和神秘……强大!
自符箓上一缕无上浩瀚的缥缈气息逸出。
无限拔高!
眼前的景物变幻就像是走在一条扭曲的隧道中,如梦似幻……
瑰丽而又失真!
无数的光影扭曲着,有三首古帆摇曳,雷鸣阵阵,又有红幡一道缥缈,上有雷鸣,下有火气,还有寒冰四射,风吼练练……天绝地裂!
无数的景象,似是幻影般,纷纷旋转着没入那道符箓。
想来,若是没有覆海手中的这一道符箓的话,这些扭曲,就会化作如刚踏入时将自己包裹的幻境……
难怪。
难怪,这诺大的斗牛宫,会只在殿外四面设有守卫,内里竟不置一人。
不是不置,而是不需要置,下层的那些珠串檀香,根本算不得是真正的宝物,至于上层,有在这等诡异幻境中,又哪里还需要再安排人手?
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