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穿的那双鞋,两个都露出了脚趾头,长长的脚指甲又长又硬又厚,可能是苍蝇盯着他有点痒,他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然后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面前放着一只缺了一个角的破碗,里面可怜巴巴的躺着一个铜板,他很奇怪,也不说话,也不问过往行人讨问吃食或者银钱,大有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
周围的人好像都习惯了他的存在,好像他就是一个固定的景物,没有人赶他离开,也没有人同情他,给他铜板。
贺霆祯觉得奇怪的是?一般的乞丐虽然穿得不好,可能是那种打满补钉的衣裳,也不可能烂成这个样子,简直比布好不了多少。
头发即使会乱糟糟的?也不会像他这样都像结了泥胶一般,让人无法目睹,人家乞丐也是为了生活,会想尽一切办法讨到多一点的银子,甚至会像过往行人讨问,装可怜什么的,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讨到钱,好像他不是一个奇怪。
昌邑注意到五皇子的目光,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就解释道“这个奇怪去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直就这样站在这个地方,不曾挪过窝,不管刮风下雨,都是屹然不动,稳如泰山,很多人嫌弃他脏,嫌弃他臭,赶他,打他,他还是站在那里,他有些奇怪,他平时不说话,别人要他走,他就说一句话,你带我回家,就没有第二句话,谁又愿意带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回家,久而久之,人家都以为他脑子有病,都不赶他,但也没人理他,也没人同情他,一天讨几个铜板,也饿不死他。”
五皇子点点头,看来这人还真是不一般,想必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无亲无故之人,没有背景,这样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主意打定,贺霆祯故做一脸同情的表情,说道“太子,这人看上去着实可怜,我明年大概就要出宫立府,可能会需要一些看门守院,打扫的下人,如果让他随我去,赏口饭给他吃,也好过他如今这样,好歹也是条活生生的生命,这样下去,恐怕他也命不久矣。”
“五皇子,你就是心慈,也是他的造化。”昌邑说道。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乞丐可怜,可是他那一身臭烘烘的,实在让人受不了,而且神志不清的,本来想赶他走,可是他就是不肯走,杀了他昌邑也于心不忍,好歹一条人命。
就这样每日杵在那,实在影响市容市貌,有失风雅,现在有人愿意把这个麻烦收购了,他感激还来不及呢?
“五皇弟,你疯了吧!把这个臭乞丐带回去,父皇不会允许你把他带回宫里的。”贺霆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五皇子。
真是丢人现眼,带个乞丐回去做下人,堂堂东靖国的皇子,让他们皇族的尊严放哪里,要不是因为这样,他才懒得说呢?
“太子此言差矣,霆祯小弟仁慈心善,那是好事。”昌邑帮着五皇子说话。
“太子殿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带回皇宫的,我让姝姐姐给我把人调教一番,将来我出宫,也可以帮我打理府上,管些琐事。”贺霆祯解释道。
呵呵!那个疯女人?真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这个废物那么惦记她,相信她,罢了,回去丢的是他的脸,他懒得管。
“随你,懒得管你。”贺霆佑广袖一甩,独自往前面走去,小招见太子走了,也快步跟上。
五皇子用眼神拜托昌邑去跟着贺霆佑,避免出事,昌邑无奈的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追了上去。
“爷,你这是做什么,还真要带这个乞丐会东靖啊!”小小六子皱了皱眉,忍不住问出口,实在憋不住,也想不通。
“你不明白,以后就知道了,记住一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五皇子并不解释,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一种直觉。
贺霆祯走到乞丐面前,丢了一锭银子在那个破碗里,也许是银子叮当一声脆响,引起了乞丐的注意力,又或许是这么大一块银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抬起头来,扒开了挡在面前的头发,可以想象,又是一张黑麻麻的脸,只露出两只深邃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五皇子。
只那双眼睛,五皇子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走眼。
五皇子就说了一句话“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人看了看五皇子,又看了看破碗里的银子,点点头,眼神里有着兴奋愉快的神情。
话说那日贺承烨把芸璟姝接走,去了哪里呢?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每个人都压抑了不少,贺承烨就想让芸璟姝轻松一点,不要把太多事情放在心上。
很多事情该发生的时候自然会发生,也是无法避免的。
他并不想让太子刺杀她弟弟的事让她担心,担心她的弟弟,担心整个芸家,芸家官居高位,父兄都在朝为官,怎么可能立身事外,遭人嫉妒在所难免,遭天家猜忌也是跑不掉的。
他出生皇家,岂会不懂这些道理,如果不是他常年游行在外,不入朝为官,想必他也活的没有那么自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