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光睁大眼睛。
林晏笑着看她。
沈韶光把眼睛又眯起来, “是啊,确实时常与福慧长公主见面说话儿。长公主是个妙人儿。”
林晏只看着她, 不说话, 沈韶光也不接着说, 低头吃螃蟹。
过了半晌,林晏温柔地道,“阿荠,我让人来求亲好不好?”
沈韶光流氓功初成,到底还有点不自然,干笑两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一纸婚约, 你说是吧?”片刻, 后面又补了个称呼,“晏郎。”
林晏接着低头剥蟹子,果真那位荒唐不羁的长公主与她说了什么!想到长公主那些曾经的面首,林晏面色越发不好看起来,她保不齐还与阿荠说了别的……
沈韶光觑着他的脸色, “——晏郎?”
“嗯。”林晏没什么表情地答应着。
沈韶光放下心来, 还肯答应这称呼, 说明没砸。
“不是。”林晏直接粉粹了她的幻想。
沈韶光:“……”
“两情若鸟,婚姻若巢。不婚之情,无巢之鸟, 以何存于世间?”林晏严肃地看着她。
面对这样的道德拷问, 沈韶光有些汗颜。
林晏缓了神色, 温声道:“阿荠,我们终会成婚的。”
沈韶光终于体会到了长公主的无奈,林少尹与裴郎君能当朋友,还是有原因的。我也不过是想搂一搂,抱一抱,耳.鬓.厮.磨一番,谈个不柏拉图的恋爱罢了,当然若像长公主说的那样有旁的什么……也是——挺好的。你既然不答应,也就算了。
然而沈韶光嘴上却已自动道:“说到鸟,今日有极好的鹌鹑。秋天的鹌鹑吃多了草籽粮谷,肥得很,最适合烤着吃,郎君要不要尝尝?烤得焦香焦香的,夹在胡饼中,吃完螃蟹吃这个,绝配!然后再上一份这螃蟹的大甲汤。”
“郎君许没喝过大甲汤。奶汤煮开,把郎君自剥的蟹甲扔进去一些,加芫荽末和胡椒粉,最好再泡些环饼捻头之流,嗯,香!郎君莫嫌它粗粝,民间谚云‘原汤化原食’,是很有道理的。关键,非这碗大甲汤,压不住前面这顿餐饭。” ①
沈韶光情绪回血很快,这个世上没巢的鸟多着呢,少见多怪!就谈个恋爱怎么了?李白还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呢!
看她的笑脸,听着这饮食经,便知道她没听进去,林晏颇有些头疼,长公主真是祸害!
林晏到底吃了她说的胡饼夹炸鹌鹑,也喝了这所谓原汤化原食的“大甲汤”。
沈韶光问:“是不是好喝?”
林晏很给面子地点头,“确实好喝。”
沈韶光得意地笑了。一切似回到原点,但确实不一样了。
晚间林晏陪江太夫人吃饭只略喝一点粥。
江太夫人也不劝食,吃过饭,婢子捧上茶饮来,祖孙坐着消食说话。
“沈小娘子可应了你了?”
林晏摇头。
“真不用阿婆出马?”
林晏再摇头。
“你这样闷,也难怪小娘子不喜欢。”江太夫人想了想,“明日多做几件鲜亮衣服穿,你这些家常的袍子还不如官服好看呢。”江太夫人仔细端详林晏,大郎虽性子闷了些,但样子应该是讨小娘子们喜欢的。
林晏:“……”
“烈女怕缠郎,可这缠也有缠的办法。你光去吃饭是不行的,她只当你爱吃那里的饭呢。”
“沈小娘子独自顶门立户,是个有主意的,但再有主意,也是个小娘子。女郎都爱听好听话,你莫要舍不下面皮,要多夸。不只现在夸,日后成了婚,也要常夸。”
“夸厨艺,夸谈吐,再熟一些,夸姿容也无不可……”
林晏尴尬地咳嗽一声,“阿婆——”
江太夫人轻叹一口气,“你这样儿,我什么时候能喝上孙媳茶?”
林晏歉然地站起来,给太夫人捧上消食饮子。
江太夫人却又乐观起来:“我虽时常犯糊涂,但也没什么大毛病,兴许还能看着重孙子长大呢,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小时候一样胖。”
又陪祖母坐了一会子,林晏才回自己的院子。
他走了,仆妇们帮太夫人宽衣洗漱。
仆妇阿素道:“阿郎何必费这周折呢,谁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径直遣媒去说就是了。”那沈小娘子不过是脸皮薄,岂会真不应的?她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