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下来盖头。 轿子一晃一晃的。 帘子的角被掀起的时候,我看到外边都是入目的红色。 双喜临门。 自然是满街的红色。 喜气洋洋的。 轿子有些颠簸。 我完全不用担忧别的。 绿柚早就易容了,跟在后边了。 饶是她不赞同,可是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她还是跟在我身边。 本来只有一点颠簸的轿子。 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紧跟着就是乱成一片的声音。 还有尖叫的动静。 我眉心跳动的厉害,果然还是出了点问题。 下意识的,我想掀开帘子出去,一探究竟。 可是最后,也只是手臂抬起,最后放下。 以不变应万变。 我攥紧了衣摆,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除了尖叫的声音,就剩下兵器交撞的动静。 帘子被掀开。 风骤然的从外边涌进来。 我的视线全都遮掩在盖头下边了,看不清楚样子,只是看到一双靴。 上边的花纹繁复,似乎要挣脱开腾跃而上。 我心脏骤然的一停。 然后又开始猛然的颤。 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起来,想要掀开看看。 到最后也不过是捏紧了衣摆,绷紧了身体坐在这边,规规矩矩的,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 试图蒙混过关。 毕竟我跟和安的身材差不了多少,还盖着厚重的婚服,更是不可能看出来什么倪端。 我在赌。 我赌他不会掀开。 赌他不会怀疑。 大婚前都是准备的好好的。 和安更是难得配合的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更是不会去告密了。 除非她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我自信所有的计划万无一失的,想到这边,心里更是有底气了几分。 一直没动静。 从帘子被掀开开始。 就没了后续的动静了。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我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他已经走了? 按耐不住的想要掀开看看。 这是一场难熬的煎熬。 越是安静,我心脏越是扑通的厉害。 突然,一道反射的光芒。 他手里垂着的刀拿起来,刀尖挑开我的盖头。 那刀锋甚至是有意的,在挑起来之后,还刻意的在我脸颊停留,然后划过去。 冰冷的触感,让我下意识的侧头避开。 就听到浓沉的笑声。 “替嫁的事情都敢做了,我还真当你不怕死呢。” 冷冷淡淡的嘲弄。 任何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像是带着一层的寒冰而来的。 冷气逼人,锋芒毕露。 几乎同时,我抬头看向眼前弯腰的人。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皇叔你什么关系?” 我甚至都没看清楚眼前的人,就下意识的说道。 他脸上嘲弄的情绪更重了。 似笑非笑的说道:“长安,你是早料定我会来?怎么会第一时间就是这样的反应?” “其他的事情没看出来,在这替嫁上,你倒是胆子肥了。” 语气很轻淡。 但是每个字拆开来听,都很重很重的砸下来。 无异于威胁。 越是动怒,他脸上的情绪越是平静。 尤其是这一次,脸上几乎是面无表情的。 光是听这语气,就足够的知道,他现在不好招惹。 “放肆,谁敢……” 邻国那边的护队侍卫,不等看清楚,就拔剑过来,高声的喊道。 裴佑晟的头都没回。 手里的刀往后一刺。 那人就应声而倒。 话都没喊完。 就没了声息了。 这几乎也是个信号。 外边几乎是同时开始了混战。 只是真正论起来的话,谁能赶得上裴佑晟带出来的人。 并且毫无悬念,那几个试图来阻拦的人,都被刺死了。 死样各有不同,但是同样的让人看着胆战心惊、毛骨悚然的。 “除了皇叔能有这么大的权利,谁还敢拦着这边,这不就好猜了吗。” 我越是紧张,脸上的笑容越是灿烂。 只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我有这个不怕死的胆量,敢次次跟他对着干。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轿子里面本来就比较的逼仄。 他的高昂的身体进不来。 只是弯腰看着我。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我跟他更是拥挤。 小小的地方塞满了我们两个。 似乎这种感觉过于的亲密。 鼻尖都是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 但是今天罕见的带了点中药的味道。 很苦涩。 是我最讨厌的味道。 如果不是之前我经常喝药的话,也不会这么敏锐的就发现这个问题。 精神恍惚了一下,我又重新的看向眼前的人。 我的精神紧绷的厉害,脑子里想好了无数的话,准备在他说完之后,硬气的怼回去。 却没想到,他没问其他的问题,而是更深一层的嘲弄说。 “你就那么喜欢他,以至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完成婚礼?” 这问话,一下子把我问懵了。 我甚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只是抬头看着他,有些怔松。 大概沉默的时间很长,在他的眼里像是默认一样。 他脸上的讥讽更浓,甚至还多了几分的凉薄和冷意。 冷冰冰的,浑身的冷气都像是要实质化了,尖锐的刺来。 “现在你满意了,他的迎娶也被堵在路上了。” 那薄唇上下张启了几分,说出来的话,比冰渣子还冷。 这话说完了,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刚才那些话的意思。 所谓的那个‘他’,指的是绪景阳。 他今天也是大婚。 裴佑晟这是以为,我用情至深,放不开,所以才会走极端,用这样的方式来完成跟绪景阳的婚礼。 这样的思维,简直就是有病! 可不等我说话,他冰冷的手就捏着我下巴,左右摆弄了几下。 我的脑袋也跟着他的手左右转了几下。 他的声音很冷。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子,为了他,你就这么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