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医院出来,我还是回不过神来。 我竟是没想到,顾玟岚还有这样的本事,能弄来这样的药。 唯独没弄清楚,这药她是想要用到谁身上去。 “长公主。” 我宫殿前的人颤颤巍巍的,跪在我面前。 看着他们这架势,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我皱眉问。 抬头看向里面,里面摆满了东西。 这些我都习以为常了。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是陈启择让人送来的。 好几次我都能瞧见,他身穿明黄色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站在树后边看着我。 小小的身体瑟缩在后边。 还是跟小时候那样,总喜欢粘着我,哪怕我明显的表现出来了抗拒,他依旧还是跟在我身后。 若是亲生的弟弟,只怕我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隔阂了吧。 可说到底,终归还是…… 我闭了闭眼,咬了下舌尖,才敛起情绪,冷声道:“都哑巴了吗,话都不会说?” “回长公主,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 跪在最前边的人,声音颤着说。 我听了有些惊讶,因为我刻意的避开,陈启择很少会来我这边的,顶多是给我送来东西。 等着进去的时候,果然他在里面。 大概是有段时间没见面的原因,他比原先高了些。 “阿姐。” “阿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如果是我母后的事情,我可以道歉的。” 他走到我面前,急切的跟我解释。 还是和原先那样,眼里满是信任和下意识的亲近。 我一直不懂得,为什么我都做到这一步了,他还是会跟原先那样粘着我。 帝王家是从来没有真感情的,我也不会相信什么所谓的真情。 我心脏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可想起一些过往来,还是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今天不是还有课吗,不去跟着学,来我这边做什么。” “阿姐,你受伤了?” 他上前几步,却被我拂开。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背被刮伤了。 大概是在黑市里弄的。 这血迹勾带起刚才很糟糕的回忆。 亲手杀人的感觉并不是多么的好,甚至可以说是噩梦。 “阿姐,父皇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刺伤的小动物那样,低头丧气的。 而后又抬头看着我。 “但是我在努力,我会保护阿姐的,这是父皇给我的,让我在阿姐出嫁的时候一起给,但是我觉得还是现在给比较好。” 他摊开手,里面是一枚符。 调动私兵的东西。 我手里有一个,是邢老爷子给我的,原来邢老爷子说的时机不到,是这调动符还不完整的意思。 “给我,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喉咙被梗了一下,拧眉看着他。 这东西合二为一,跟虎符差不多,虽然不如虎符调动的兵马多,但是好歹也是父皇多年来的心血,至少能够有跟裴佑晟抗衡的资本。 “父皇跟我说过,但是以后凭着我的能力,肯定会让你过的更好,而不是提心吊胆的。” 陈启择就这么看着我。 大概是眉眼长开的原因,某些地方看起来,他跟父皇的确是很相似。 大约的有了一些父皇的轮廓。 这是我的弟弟,虽然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 我复杂的看着他,眼前这孩子,若是放在普通人家的话,还是享乐的年纪的,而不是参与到这种尔虞我诈里去。 只可惜从一开始出生在帝王家就是个错误。 “阿姐,你若是讨厌那个人的话,我会亲手帮你除掉他的!” 他攥着拳头,跟我保证。 说的那个‘他’,无非就是摄政王。 不少人觉得,摄政王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夺得皇位。 但是唯独我清楚,没那么简单,裴佑晟要的可不光是这个皇位,而是更加可怕的报复。 他想要整个皇家来偿还那些人命。 “嗯。” 我淡声的嗯了一下。 想要说的话最终都没说出来。 大概是很久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以至于我都不会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 他仰头,眼里满是璀璨。 可到最后,逐渐的落寞暗淡下来。 却还是强撑着笑容,那个符给我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离开的那身影,不算是很高,却很挺拔,步步走的都很稳,果然是长大了呢。 我记不清楚跟他多久没亲昵过了,唯独记得当初我把怨恨迁怒到他的身上,自此之后,他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却不再像是原先那样,欢乐的扑到我的怀里来。 奶妈给我披了一件衣服,叹了口气。 “也许皇上没坏心思呢,只是单纯的想要亲近你。” 我没说话。 这段时间我听来不少关于他的事情。 打雷的时候,他怕的不行,也都是死咬着牙齿瑟缩在床边上。 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是我想的太复杂了。 可饶是这样,我还是很难劝服自己去亲近他。 因为他,父皇临终前才决定舍弃我,可凭什么呢。 “谁知道呢。” 我自嘲的笑了笑,把那个符收起来。 跟我今天拿到的那个,果然合二为一,并成了一道完整的符。 不需要多少时间,我想要做的事情就都可以去放手一搏了。 “那些蛮子都到了,这是进贡来的东西,公主要不要过目。” 奶妈知道我所有的顾虑,才刻意的避开了陈启择的话题。 对于外边摆着的那些东西,也不说是他送来的,而是避开直接说别的情况。 我的注意力被拉扯了一下,才冷静了几分。 比儿女情长的事情更重要的,就是眼下的国家大事。 这些蛮子进贡甚至来这边,可不是端着很好的目的。 才得了一座城池,哪里会好心好意的真心来这边和解,只怕是吃上瘾了,想要借此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