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大亮,白染已经和蒋正啸达成共识,认干亲的事情白染要考虑,现在,她要见萧承钰。
到了正厅,萧承钰见到站在蒋正啸边上的白染便全然不顾其他的了,三两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你还好吗?”
他胸口的伤还没有好,白染看他苍白的脸,心中又是一阵抽搐。
“我还好,你的伤——”她摸着缠在手臂上的绷带,蒋正啸这个骗子,不是说只是挨了一掌吗?明明萧承钰身上还有大大的剑伤!
“不碍事···”萧承钰没有只沉浸在相逢的喜悦里,眼睛警惕的盯着蒋正啸,用身形将白染牢牢护在一旁。
“子——我若是想抓这丫头,你也拦不住!”蒋正啸这个罪魁祸首似乎并不在意萧承钰的眼神,只是觉得这浑子如今有了软肋,自己未尝不能多加利用一下这一点。
“你敢!”下一秒宝剑出鞘,直抵在蒋正啸的心口处。
“承钰——”方远华见情况不妙,立马出声阻止,只是如今萧承钰却是半点听不下去,他不能失去白染,任何威胁到这一点的人,都是敌人。
“怀瑾,怀瑾——”白染从后面抱住了萧承钰的腰,两只手紧紧地圈住他,生怕他一个冲动就造成什么后悔终生的事。
“冷静点···别这样···我很怕——”他明明举着宝剑,手腕却微微发抖,他面对的是昔日的恩师,也是他眼中害死他爹的人。
白染只觉得难过,令人窒息的压力就这样围绕在萧承钰身上,让白染心疼。
“我真的怕——”
她的声音很轻,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冰冷的利剑缓缓下沉,终于收回了剑鞘。
“我们走——”他抱起她,出了大堂,再没回过头看蒋正啸,
蒋正啸的护卫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不知该不该阻拦,拿眼偷偷瞧了自家将军,见对方摇了摇头,似乎放任对方离开的意思。
“蒋大人——”方远华还在为刚刚的那一剑担心,他知道萧承钰与蒋正啸之间的事情,也明白若这一剑真的刺下去,后悔的绝对是萧承钰。
那毕竟是他的师父。
“没事,让他们去吧——”蒋正啸摸着心口处被利剑刺破的衣裳,想起萧承钰的时候自己送给他的木质宝剑,那时候萧承钰还是个五六岁的不点儿,装作看不上木剑的意思,嘴里嘟囔着要一把真正的剑——
“现在,你已经拿得起真正的剑了——”
蒋正啸喃喃道,恍惚间,多少年过去了呀。
白染默默地跟着萧承钰,她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第一次,她什么都不想问,只想跟着他走下去。
风吹动了他的发梢,一身玄衣的他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显得阴沉冷峻,紧绷的下颚和眉梢让他一下子沉静了不少。
那个往日的霸王好像消失了一般,白染什么也不问,任由他拉着走,两个人默契地回避了很多问题。
比如萧承钰和蒋正啸的关系,比如蒋正啸与白染的约定,而后回想起来,也是从那一日开始,从秋宴刺杀开始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好像被什么推动了一半,朝着一个设定好的方向前行——
似乎蒋正啸的出现掀开了萧承钰过去的一角,而后接踵而来的便是逃不开的命运与责任,氏族的门楣与兴衰,以及这一切对两人的影响。
而后的四年里,萧承钰每每回忆起那日的秋宴,总是在感叹,原来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他与白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搡着向前走——
谁都不能回头,谁也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