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语气至此一顿,孟阳拧着眉头,抿嘴在吸一气。
重新迈开的脚步,刚走不到几步,傅天卓与那青年便扭头望来。
视线从傅天卓身上移开,落在青年那满是剑痕的脸上,孟阳下意识咬了咬牙。
“你回来了,来找你的,听说有东西要交给你...”
盯着孟阳铁青的脸色,傅天卓微抬额头,目中闪过沉凝。
“幸不辱命,完成任务。”
高雨伯面色如常,轻拍衣襟,拿出一块玉简,递给走来的孟阳。
越走近,孟阳越是能感觉到高雨伯身上那股令人骨寒毛竖的死亡之气。
这股死亡之气只浓郁,宛若眼前的高雨伯就是一位死人。
而不是朝气蓬勃的青年,而是一位行将朽木的老人。
深深看了一眼高雨伯,孟阳没有说话,将玉简接过。
这块有关园镇任务奖励的玉简中,高雨伯竟没有划走一分一毫。
120点弟子贡献度,依旧是120点弟子贡献度。
“这是为何?”紧皱眉头的孟阳,望着手中玉简,面目严峻道。
高雨伯故作轻松淡然一笑,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一旁傅天卓看到两人神色,就只要有事要发生。
皱了皱鼻子说道:“先进屋在说...”
孟阳与高雨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走进傅天卓房间,孟阳脸色依旧阴沉似水。
而平时吊儿郎当的傅天卓,更是罕见低着头不语。
倒是高雨伯,依旧嘴角挂笑。
可连脑袋一根筋的傅天卓都知道,这是高雨伯装的。
而且他也感受到,高雨伯身体中那随时都能熄灭的生机。
“我,其实都明白...”冗长的安静后,高雨伯当先开口。
“明白你为何让我帮你,又为何要挡住追杀你的红教之人。”
“还大胆的将园镇被盗的灵宝交给我...”
高雨伯轻言一笑,眉眼染上一丝伤感,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是接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高雨伯觉得你,孟阳终有一天,能力扛兴鼎,一鸣惊人。”
“红教?追杀?白鬼夜行令,你,你是黑衣阎罗?”
一旁听到这里的傅天卓,半阖着的瞳孔猛地一缩,瞪着骇人双眼盯着孟阳。
有关黑衣阎罗,在东荒沙原的事情,几乎在赵国南州传遍了。
首杀红教红子,又被祭出白鬼夜行令,一战数十位初武后期而逃。
后有被数百位宫武境追杀,以及红教太上老祖聚武境强者追杀。
不仅未死,更是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无敌,杀了十几位宫武后消失在东商岸。
而身为聚武境的红教太上老祖,竟然也消失在东商岸,不知所踪。
关注这件事的所有人,几乎全部被震得头皮发麻,无不吃惊。
甚至还有传言说,黑衣阎罗其实是聚武境的邪修,以与红教老祖同归于尽。
这样的大事,在乾元宗天才弟子都传开了,第一次听闻的傅天卓也是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更未想到,在距离乾元宗数千里外的东荒沙原,竟出现如此人物。
当时他还感叹,若此人不是邪修多好。
哪知,这等令他自愧不如的人物,竟然就在他眼前。
自己竟然还是他的好朋友,可以与他吹牛皮的好兄弟。
神色阴沉的孟阳并未理会,仿若被雷劈中站在原地睁大双眼的傅天卓。
而是望着眼露思凉之色的高雨伯的同时,咬着槽牙。
那目中闪烁的幽光如死寂般的噬人恐惧。
又犹如山雨欲来暴风前的宁静。
“以前我高雨伯,自视甚高,认为一切本该如此。”
“直到我哥死在古葬旧土之地,我才幡然醒悟,可惜迟了。”
“狩猎本该是你死之期,不过我哥拒绝了,他说了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
语气一顿,高雨伯也不知是笑还是哭,仰头呼出口气。
在低头时,目光如电,直射孟阳,一字一顿道:“他说...”
“说...你是龙,身陷浅潭,未领腾云驾雾,虽海波不惊却龙声已响。
“若有天,得偿所愿,吞云吐雾黎日后。”
孟阳闭着眼睛,内心已无一片安和之地。
一旁傅天卓同样,面露复杂望着两人,没有说话。
而高雨伯说完后,脸上装出的微笑已被悲伤充斥。
颤抖的眼皮,通红的眼眶,在闭着眼睛前,滴下了一滴眼泪。
对于高雨伯的哥哥和父母,孟阳从林家有了解。
父母在他五岁时,便死在古葬旧土之地中。
年仅五岁的哥哥,便带着只有一岁的高雨伯,又做爹又做娘又做孙子将他养大。
可以说,高雨伯的哥哥,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