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严峻如此。
归根结底,除了韩东关心则乱这个因素之外。最大的变故就是沉寂几年,突然出现的梁子恒。
他本就该在看到对方之时心生警惕。
可是,退役日久,那些该有的警觉心跟巅峰的状态,早在无形中下滑。
当然,他如果想走,现在也无人可以拦住他。偏偏,走不得。
沈冰云生死不知,他就算能闯出这个包厢又有何用,这跟他来此的目的相悖。
危机感更加清晰,紧迫。
似慢实快,念转。韩东突然笑了笑:“陈总,你觉得我敢一个人来你这儿,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陈彦丰扯出笑容,叠腿点了支烟:“韩东,像我这种人,该鱼死网破的对象是警察,不是你。本来井河不犯,是你非要趟浑水不可。我陈彦丰在你眼里可能就是个屁。但是,这里是东阳,我敢保证,在我出事之前沈冰云会万劫不复。对了,你家住什么地方来着,翠微苑对吗,别墅不错,我之前也想在那置办一套产业!”
韩东手指跳了跳:“陈总,这么说话就轻松多了。”
张庆早已不耐,闻声起身抽出枪支止住了韩东额头,大步上前:“早他妈看你不顺眼,你不挺牛逼么,我看你是不是比别人多了一条命!”
枪是真枪,韩东从对方掏出来之时已然轻易辨认出来。
黑洞洞的枪口,若洪荒猛兽。
韩东抬目,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张庆放在扳机上的手指。
张庆无端的毛骨悚然,砰的一脚踹中韩东胸口。似乎只有癫狂才能掩饰他不敢正视对方眼睛的心虚,嘿嘿直笑:“姓韩的,你肯定想不到沈冰云在哪。老子敢保证,今天我跟陈总要是出了事,那小婊子下场只会比我们惨十倍百倍……”
韩东放在桌下的右手握拢又复松开,拍了拍胸口尘土:“我如果同意你们入股东胜,是不是可以马上放了沈冰云。”
陈彦丰悠然道:“这是所有流程都走完之后的事情。不过兄弟,咱们无仇无怨,你说要成了自己人,我有什么必要伤害她,你说对不对。”
韩东垂目:“那行,我同意你要求。”
陈彦丰稍愣,接着笑出声来:“哈哈哈,我早猜到韩兄弟肯定会这么选。”
“陈总只准备了一条路给我,我能如何。”
陈彦丰目的当然不是你死我活,看韩东态度松懈,训斥道:“阿庆,把枪放下。”
张庆冷哼,缓步退后,手臂亦慢慢下坠。
就是此时,任何人都认为事情朝着想象中发展的同时。原静坐不动的韩东,毫无任何征兆起身,目标是张庆。
快!
就如被拉弯的弹簧般卸力回转,快到让人反应不及。
张庆见鬼一般惊喊,想重新抬枪已是晚了。
砰然!
身体如被一头狂奔的猛兽击中,他惨呼着就要跌退飞出。可,手臂被韩东牢牢带住,枪支把握不了的下坠。
韩东一直都是个有决断狠心,并不缺魄力之人。
临场发挥上,极少有人比他更为出色。
当初的境外战场,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必须精准无比,否则,等待他的就是自己死亡,或者下属因此死亡。
极端的压力造就了他当断则断,迅速择取最佳方式的作风。
从张庆拿枪出来,到他决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是短短的几十秒钟。
右手控制着张庆手腕,左手精准接住了刚刚下坠的枪支。枪械玩具般在手中转动,韩东对空砰砰两声打响。
一枪命中了门口处的总灯光开光,一枪命中了他从一进来就发现的室内摄像头。
啪嗒,碎屑横飞,房间也由极光转为极暗。
眼睛,因受不了如此反差,全然失明。
可能是几秒钟,也可能更久一些,但韩东所有一系列行动,确定不到一分钟。连门口处的梁子恒发现变故想上前帮手,也还未到近前就迫于黑暗压力,本能退后。
这个叫韩东的男性诡异到让人心寒,他实在不敢确定自己赤手上前,会不会真的中枪。
惊叫声来自柳云蝶,尖锐的声音比枪声还要更刺激人的听觉。
韩东充耳不闻,只是又对空打响手中枪支。
2非制式手枪,他很清楚有几颗子弹。
女人的尖叫夹杂着响起来的枪声,不知情如陈彦丰跟梁子恒,以为柳云蝶已经中弹。
不假思索的,陈彦丰挪动身体就往外跑。跌跌撞撞触碰到锐物,也完全察觉不到疼痛。
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就算是杀人无数,也从未碰到过比韩东更难缠之人。
明明一切都在掌握,就是横生节枝,变化大到他思维短暂空白,只剩保命本能。
张庆也想要跑,可惜,手腕被韩东抓着。
欲要剧烈挣扎反击,被韩东一脚踢中膝盖,砰然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