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五十五万二千斤,小弟提议大哥取个整数,免得史道台记错了。”“便依贤弟的,五十五万斤,草料就不去算他,折银也成。还得把今年欠我的本色折色一万多补齐。”许自强突然压低声音,“大哥告诉你个窍门,这建奴从崇祯 二年过后,每次入边来最多也便是两月多,等史道台把这些钱粮凑齐,那建奴早就出边了。” 庞雨有点惊讶的看着许自强,这位总镇大哥练兵打仗毫不用心,但竟然仔细研究过建奴的战例,得出了跟自己一样的结论,看起来这些大明将官并非不聪明。许自强看到庞雨的表情,颇有些得意的道,“哥哥是信得过你才告诉你,此事贤弟万勿外传,否则那些上官得了底细,这钱粮给的就不痛快了。咱们这趟不但要把今年逋欠的钱粮拿到,把明年的钱粮也拿足了。这次咱们可先说好,到手的钱粮不退就都不退,谁也别松口,哥哥一言九鼎,贤弟你定要信我,那建奴嘛,留给 北兵去打,……” “兄弟我不怕建奴!”庞雨突然提高音调,许自强愕然看着庞雨,眼角突然看到史可法的身影出现在堂后,后面还跟着杨尔铭。 “这,不怕……”许自强赶紧在头脑中组织语言,因事出仓促,口号还未成型,刚有点头绪,庞雨已经又大喊一声打断。 “任他十万建奴又如何,我大明天下何止亿万,只要人人奋勇,定要让建奴有来无回!” 许自强思路被扰乱,眼看着史可法走上堂来,还没组织起有力的口号。 黑瘦的史可法来到堂上赞道,“庞将军不愧威震大江的名将。” 庞雨此时才愕然转头,似乎刚发现史可法到来,赶紧施礼道,“下官方才与许总镇商议勤王之事,心情一时激荡,若有张狂还请大人勿怪。” 史可法大度的摆摆手,“本官何尝不是如此,惊闻建奴再度犯边,恨不能身有双翼,一日间便能抵边墙捍卫神京。” 许自强此时才回过神,赶紧接话道,“下官也是如此想的。”史可法勉励的点点头,“建奴自青山口、墙子岭两路入边,此番来势汹汹,是朝着京师去的,狼子野心殊为歹毒,若是各处兵马都如二位将军一般,何愁建奴不灭 。”许自强马上又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总是先有预备的好,此去勤王不下两千里地,器械钱粮都不是小数,仓促之间筹集不易,为免上次般局促,下官议请 先发下钱粮以定军心。”许自强说完连给庞雨打眼色,旁边的杨尔铭原本正跟庞雨颔首致意,听到钱粮二字脸色一沉,庞雨心头有点好笑,这个少年当了几年县令,虽然长高了一些,但神态之间已经磨成了个小老头,想来桐城驻军日增,他光是保本色就已经费了不少精神,现在要说勤王,肯定就近在安庆筹集钱粮,桐城又是最近的地方,相当 于凭空新增一大笔支出。史可法自然也知道安庆的供应能力,果然有点为难道,“许总镇言之成理,只是兵部已令宣大、山西、辽镇勤王,却未调动我应天兵马,本官虽急切,仍需等兵部 令信,钱粮之事本官自会禀明,请张军门定夺。” 只听庞雨突然暴喝道,“建奴入犯神京,警讯就是军令!”史可法几人都愕然看着他,只见庞雨满脸激愤,“以建奴之凶残,北直隶已然生灵涂炭,千万百姓切盼,能多一支兵马就多一分胜算,我辈读书练武所为何事,便是杀贼报国,危难之际岂能坐视,此间不是谈钱粮的时候,是看臣子的忠心,看武人的良心之际,下官跟道台大人一般,只恨身无双翼,但这心中的急切实在忍 不得,又没有大人这般养心的修为,即便无钱无粮,下官也要即刻带着安庆兵马勤王。” 许自强嘴巴张得大大的,他没见过庞雨在桐城县衙的表演,从未想过他还能说出这般话来,把勤王跟忠心良心联系在一起,又说不要钱粮,就看谁还敢来阻止。史可法也一脸茫然,入寇的消息来得急,他事先没有预计,此时还在等张国维的命令,这是去打建奴,他预料中没有那个将官会痛快的去,不免一番扯皮,方才 在后堂时还在担心调动谁去,现在庞雨已经主动请缨,但时机又让他为难。 “这,从桐城出去便是凤督汛地,这贸然去了……”庞雨声调又降下来,“下官暂领的是剿寇兵马,本就应援各地,凤阳亦是熊总理辖区,朱军门断无介意的道理,甚或他正在准备勤王,盼着咱们去呢,上次张军门 亦是自请勤王,此番定然也是如此,为免误了张军门的行期,下官自请作个锋锐先行,请道台大人准允!”杨尔铭偷眼去看庞雨,他久在桐城,庞雨以前在县衙的事迹都听过,此时听庞雨说话,先抬出皇帝和百姓,现在又抬出张国维来,上次就是朱大典抢先勤王,逼 得张国维只能跟随,这次若因为阻拦而再次落后,就是史可法的责任。 此时的史可法跟许自强一般,已经呆在堂中。 …… 桐城北峡关,这里从安庆通往北方的要道,庞雨第一次带兵出战的地方。 此时已经有部分骑兵驻扎,只等出发的军令,辎重队的马车仍在南边的官道上连绵不绝赶来。杨光第骑着马在北墙外的官道上慢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