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还有两只死老鼠,周围有水四处流淌。
“你妈的流寇,该早些追着他们走。”庞雨摸摸鼻子,他当时没有再与流寇交战的打算,错过了在江浦尾追的机会,让流寇得以从容离开,拉开距离后将沿途破坏成这样。
越往内陆走,就越是流寇熟悉的模式,他们的经验比守备营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流寇充分利用了撤退的优势,将路途上所有能吃的都抢光,市镇乡村无法再为守备营提供补给,庞雨想花钱也没处买去。其次就是破坏基础设施,房屋、桥梁、水源,只要他们时间充足,就能破坏到眼前东葛驿这样的程度。
庞雨并非初次见到流寇这种模式,去年流寇过安庆之后,他曾前往宿松威胁陈世辅,途径潜山太湖,见过沿途的惨状,但也没破坏得这么彻底,大概是因为当时没有官兵追在流寇后面。
从安庆出发之前,庞雨最担心的粮食不足,到浦子口之后反而大为富余,除去银锭桥缴获的,漕船底仓还有大批自带粮食,南京那边购买的更没用上。
但张国维改变作战目标之后,粮食就成了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运输,没有了顺流船运的优势,只能用人畜运输。
因为计划仓促,庞雨只能在浦子口雇佣骡马车架九十七辆,头口工一百零三人,另有银锭桥缴获三十四辆,合计一百三十一辆,运载米豆四百一十三石,干草二千三百束。
这样一来他的行军队列拉得很长,除了让七十名陆战兵跟车之外,不得不将第二司拆开,按旗队间岔在车队中,以保护脆弱的辎重队。
但陈于王的情况还不如他,显然陈于王对长途追击流寇也完全没有准备,除了他带来的前锋五十骑之外,后面到达的队伍还有三十名骑兵和三百步兵,车架十七辆,民夫四十人,后勤肯定是不足的。步兵的情况也不太好,看着跟许自强的差不太多。
不过这位陈守备很有些担当,主动扎营在市镇北面,承担主要方向的防卫。
身后一阵马蹄响,庞雨转头看去时,那陈于王已经从马上跳下,落地十分平稳。
庞雨迎过去道,“在下见陈将军营中车架不多,方才送了五车粮草过去,贵属已经收了。”
陈于王收了庞雨的礼品,态度也热忱了一些,“庞守备客气,此次接了张都爷急令即刻动身,确实仓促了些。”
他说罢眼中带着点神采,“方才看了庞守备的人马,甲具比之我标营犹有过之,竟还有两门炮,某看过的南北兵中,以你步兵最为整齐,不知庞守备何处找来这许多银子养兵。”
庞雨心头有些得意,口中谦虚道,“陈将军抬举,在下营中确实甲具多些,乃因去岁流寇肆虐安庆杀戮甚惨,各处乡梓激愤之余为我守备营捐贡不少钱粮,推也推不掉,这才勉强拼凑出这些甲具,但比不得陈将军的铁骑训练有素。”
“早不是什么将军了。”陈于王取了头盔,露出额头上深深的皱纹,“某的表字丹衷,你可以如此称呼。”
庞雨倒没尴尬,此时规矩他也知道,至少要游击才能称呼将军,他们这种低级军官只是表示尊重,陈于王这样有点扫兴,庞雨并不在意,这样的人更好打交道。只是听陈于王的语气,似乎他以前不止守备这么个官,是为了什么原因被贬下来的。
“在下营中骑兵甚少,方才在下看了丹衷兄领骑兵作战,可称天下精骑,此次与丹衷兄同行,还要多依仗贵部骑兵。若是得闲时,还想向陈兄请教骑兵操练调度之法。”
陈于王像听到什么好笑的实情一样,微微笑笑道,“流贼不过宵小之辈,仗着人多势众罢了,打败他们不值一提。若有朝一日某能带骑兵扫了那建奴,才当得天下精骑几个字。”
“建奴?”庞雨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平日也偶尔听人提过这两字,原本并不知道是干啥的,后来了解到是在辽东那地方,庞雨估计应该就是后来的满清了。
因为隔得太远,庞雨并未预计会在短期跟他们有冲突,主要目标是保卫江北,所以对这个潜在敌人研究很少,也很少有消息来源,若是这个陈于王曾跟他们交过手,倒是打听消息的好机会。
“丹衷兄可是曾去过辽东作战?”
陈于王的眼中神采一闪即逝,随后看向地面点点头,“自然是去过,去过好多年。”
庞雨赶紧问道,“那丹衷兄可否赐教,那建奴与今日流贼相比如何?”
陈于王皱眉想了片刻之后道,“流贼若比作窃贼,那建奴便是巨盗悍匪。战场交锋,高疤子非建奴一合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