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府,唐宁率领新军七千余兵力,联合南澳水师主力,一共万余人沿着闽江而上,于三月五日在闽江东岸登陆,直逼福州南门。
招降书第一时间送到了福州府城主将郑芝莞的手上,他的身前不远处则站着一个短须中年人,神色不卑不亢。
“郑将军,郑芝龙大势已去。福州已是一座孤城,郑芝龙远据泉州,远水不解近渴。你继续抵抗,实为不智。”
“如今,我大军万人兵至福州,火炮几百门,一声令下,整个福州府城顷刻间便成废墟。”
“将军与郑鸿逵乃是兄弟,郑鸿逵率万余精兵据守诏安,在我新军神兵之下,半日不可守也。”
“如今,其人更是被我家大人俘虏,沦为阶下囚。”
“我家大人体念府城黎民百姓,不忍多造杀孽,希望将军也能念及城中百姓,这将是莫大之功德啊。”
“还望将军早做定断,切莫悔之晚矣……”
郑芝莞手拿降书,不停的来回踱着步,没有驳斥中年人刚才所说,显然是在斟酌得失。
稍一会儿,他停下脚步,问道“先生许诺的让我加入月港商会,许我一成月港远洋贸易公司股份,可是唐大人的意思?”
中年人神色一正的说道“自然,我家大人还说,将军不适合领兵,适合经商。”
“但若投至我新军,也不能亏待将军,一成月港远洋贸易公司的股份,想必让将军一生富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郑芝莞哈哈一笑道“都说唐大人料想如神,今日听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确如唐大人所言,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只想安安心心做个富足的小商人,下半生吃喝不愁就知足了。”
郑芝莞倒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自己虽然是郑芝龙的兄弟,但是在郑氏集团的核心圈子中,比之郑鸿逵、郑芝豹,甚至郑彩等后辈都要差了不少。
如果唐宁要许诺他高官厚,他反而心里会不踏实,因为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
就像去年投靠他们郑家的姜世英叛军,在他麾下的势力被郑家吸收得差不多后,便被郑芝龙找一个由头给处死了。
他郑芝莞如果率福州守军万余人向唐宁投降,这些降军如果还掌握在他手中,只会有两种下场。
第一种是被当成先锋军去征战,就像清军对待北方那些降军一样。
还有一种就是像姜世英一般,手下的军队被瓦解,然后再被抛弃。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他郑芝莞想要的,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将才,真要被派去当作先锋军,哪一天战死都不知道。
第二种更不行了,整天活在惴惴不安中。
所以说,唐宁许诺的一成月港远洋贸易公司的股份,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吸引力。
因为他相信,只要自己对新军没有威胁,唐宁许诺的这个承诺,应该是不会食言的。
虽然月港才刚刚被唐宁控制,月港远洋贸易公司还没有真正成立。
但郑芝莞相信,月港远洋贸易公司的发展,即便不如潮州远洋贸易公司等几个公司,但也不会相差太多。
毕竟月港的底子在这里,有着很多天然的优势。
于是,郑芝莞心中一定,立即给出答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修书一封,还望先生能交于唐大人手中。”
中年人连忙点头道,“理当如此。”
心中却是在想着,“大人真是神机妙算,此人果真贪财怯战。”
当日下午,福州府城四门大开,郑芝莞带着府城上下大小官员百余人出城出降。
为此,郑芝莞还特意脱下战袍,换上了一套市井商人的打扮,似在表示以后只想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商人。
接受了郑芝莞的将印之后,唐宁立即带大军入城。
入城之后,郑芝莞第一时间将郑家在福州的财富交于唐宁。
他虽然贪财,但并不傻,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
而且他知道新军在府城中潜伏着一支神秘的力量,就如同那个中年人一般,对府城中的很多事情了如指掌。
他相信这些事情肯定瞒不过唐宁的眼睛,要是等着唐宁主动提出来,那就不妙了,还不如自己识趣点。
唐宁很满意郑芝莞的识时务,所以对他本人暗中收敛的财物,便不多做追究了。
城内守军早已经被郑芝莞聚集在军营中,被随后赶到的吴六奇顺利接收。
福州府城的防务随之被新军接手,唐宁下令大小官员各司其职,并尽力安抚城中百姓。
就这样,福州府平顺的交接到了新军手中,还在半路的刘公公一行获悉此事后,大为震惊。
稍晚一天得知此消息的郑芝龙,怔怔无语,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庆幸。
他没想到郑家居然出了如此贪生怕死之辈,没经过丝毫抵抗就献城投降,当真是可耻至极。
说到这里,是不是该庆幸没有出兵回援福州府,不然一片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