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武昌府不远的另一大城邑,黄州府一座规模颇大的酒楼上,武越与韩柏、范良极坐在桌旁,叫了些酒菜。 时值中午,二楼十多张桌子坐满了食客,既有路过的商旅,也有本地人,其中一些身形彪悍,携带武器的,显是武林中人。 对此,三人都没什么兴趣,自顾自的对着呈上来的酒菜开怀大嚼,都是一副狼吞虎咽的饿死鬼模样,引得人频频侧目,颇不敢恭维。 “别抢!这个是我的。” “上面又没写你名字,谁吃到就是谁的……” 韩柏跟范良极却是天生一对冤家,即便被食物塞满嘴巴,仍然一个劲的相互斗嘴,谁也不让谁。 武越吃了个半饱,忽然神情一动,鼻间传来一股熟悉的幽香,对面的两人停下争吵,同时瞪大眼睛凝视自己的身后。刚要转头,就见谷倩莲手捂着肚子,楚楚可怜的坐在身边嚷道,“我也饿了。” “你总是能找到我。”武越笑了笑,抬手冲小二叫道,“把这桌撤了,按照刚才点的酒菜再来一份。” “别急啊,我还没吃完呢,就这么撤掉也太浪费了吧?”韩柏一边将撕下的鸡腿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的反对道。 谷倩莲秀眉一扬,冷眼逼视着他,“你难道还想让本小姐吃你的剩饭不成?” 韩柏缩了缩脖子,委屈的咕哝着,“我就说稍等一会儿,又没说让你吃我吃剩的……” 谷倩莲又是一嗔,“没看我肚子都快饿扁了么?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末了左手环着武越的胳膊,添了句‘还是行烈对人家好’。 “……” 韩柏同情的瞥了武越一眼,心有戚戚的跟范良极互视着,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些微惊惧,‘这女人好可怕’,‘嗯,还是朝霞好’…… 武越正待说话,猛地灵觉一动,目光望向楼梯口,暗叹今天还真是热闹,嘴里则问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话音刚落,就见六七名差役从楼梯口涌上来,打眼在二楼扫视一圈,其中一人指着谷倩莲道,“在这里!” 其他人同时拔出兵刃,围了过来。 看到差役上来抓人,周围的食客纷纷站起身,忙不迭的向楼下跑去,以防殃及池鱼。片刻功夫,场中除了武越这一桌,只剩下角落里坐着的五男一女,显然是不怕事的。 谷倩莲紧挨着武越,略低下头,一语不发。 韩柏似有所感,转过头,当看清楚领头的官差,眼中顿时杀机暴起,森然一片,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何旗扬!” 感觉到韩柏的不对劲,范良极赶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何旗扬心有所感,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韩柏,只觉其身形魁梧,体魄雄健,眉宇间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度,绝非一般江湖人士可比。但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人便是曾经被他逼死在牢里的小厮韩柏。 其他官差见韩柏对老大的名字直言不讳,纷纷高声喝骂起来。 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曾如此被人轻侮过?一个个拉开架势准备扑上去。 何旗扬两手轻摆拦住手下,镇定道,“本人少林门下何旗扬,乃洞庭七府总捕头,我们是来找这位偷东西的小姑娘,几位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武越瞄了一眼韩柏,心知他跟魔种的融合还未彻底完成,如今乍见陷害自己的大仇人,情绪激荡下,控制力大幅度衰减。再这么持续下去,恐怕不等他完美融合魔种,便会沦落成只知杀戮的凶魔。 左右两人相识一场,而且何旗扬找的还是谷倩莲,不想管都不行。 只见武越微微偏转过头,冷淡的目光投了过去,“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靠山,给你三息时间,带着你的人,滚!” 此话一出,场中气氛顿时彻底凝固。 这时,角落里那五男一女中年纪最大,约莫五六十岁的瘦高老者朗笑一声,悠悠道,“何总捕头身负治安重责,几位如此不给面子,未免欺人太甚了。” 对峙中的双方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这一老五少均衣着讲究,身负造型古拙的长剑,何旗扬擅长观风辨色,早在上楼的时候便察觉到几人的身份,刚才一再忍让,也有几分等对方帮自己出头的意思。 此刻目的达到,当即抱拳一礼道,“前辈一脸正气,几位少侠也都英气迫人,俱是人中龙凤之姿,想必是来自古剑池的高人,幸会幸会!” 老者呵呵笑道,“八派联盟本是一家,本人冷铁心,家兄‘古剑叟’冷别情,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烂名号,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三息已过,是你自己不珍惜性命,却也怪不得我了!” 冷淡的话音响彻全场,惊得众人又是一呆。 这焦雨剑冷铁心乃是八派联盟特选的十八位种子高手之一,地位仅次于少林的剑僧不舍跟长白的谢峰,在江湖上名望极高,武越竟然如此不给面子,显是连正道八派也未放在眼里。 就在古剑池众人站起身准备动手时,视野里一个模糊的白影骤然飞起,极速向着何旗扬飘去。 欺人太甚? 老子就是欺人太甚!怎么着?咬我啊! 没有人能想到,武越说开干就开干,什么八派联盟,在他眼里不过土鸡瓦狗……别说何旗扬、冷铁心等人,就连谷倩莲跟范良极都嘴巴大张,呆若木鸡。 单是这股狷狂之气,江湖上绝对无出其右者! 何旗扬的武功勉强算得上二流,之所以能混到七府总捕头的高位,一则靠他为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处事圆滑。二则有少林在背后撑腰,一般黑白两道都会给他点面子。 当碰到武越这种蛮横霸道的武者,以前赖以行事的手段全都失去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