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火焰和灰黑色的烟尘交缠在一起,瞬间膨胀成一个五六层楼高的火球。一圈白色的涟漪从爆心扩散开,横扫大地。
距离爆心五十米之内的虫群,无论体型大小顿时化作齑粉。百米之内的虫群虽然还有全尸,但也立刻内脏破裂而死。更远处的虫群虽然没有全部死亡,但也瞬间被震晕,失去了行动能力。
爆炸的火球渐渐升高,变成了一朵朵黑色的蘑菇云。
381毫米高爆弹就是有着这样恐怖的杀伤力。一发就可以摧毁两个足球场面积内的所有有生目标。
在贝尔法斯特的目标指引下,四发高爆弹有两发直接砸进了虫群的攻击矛头中。至少有上千只虫子瞬间死亡或失去战斗能力。哪怕它们身披防弹甲壳也无济于事。
然而这还仅仅是一次“半齐射”而已。胡德只是在校准主炮的射击参数,还没有全力开火。
十几秒之后,弹雨再一次从天而降。不过这一次的是海伦娜的152mm主炮和胡德的140mm副炮在校射。
副炮炮击的声势虽然比起主炮要小得多,但胜在数量更多、速度快。海伦娜的十五门舰炮可以同时开火,胡德的十二门副炮有一半可以开火,所以一次齐射就可以发射十八发五十公斤重的炮弹。而且射击间隔都在十秒以内。
半分钟之后,致命的弹雨再次落下。然后炮弹的爆炸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渐渐连绵成一片。
胡德号的四座双联381炮塔以十五秒的间隔次第开火。同一炮塔的两门主炮间隔两秒发射,以避免炮口风暴影响射击精度。朝向战场一侧的六门5.5英寸副炮则在主炮射击的间隙进行齐射。
海伦娜的五座三联152炮塔则是以五秒的间隔进行半齐射。每座炮塔的三门舰炮轮流射击,一个射击,一个装填,一个瞄准。
两艘战舰一边炮击,一边以20节的速度向外海方向航行。虽然是战斗,但她们的动作却犹如芭蕾舞步一样轻盈、犹如钟表一样精准。
另一边,致命的炮火随着贝尔法斯特的指引,一个个地将虫群的攻击集群碾碎。
在这炮火下,虫群一旦组织起密集的攻击集团,就会遭到炮火的准确打击。因此它们只能以松散的队形投入攻击。这使车队受到的压力大大减轻。
但这还不足以扭转局势。
周围仍然不断有冲过炮火封锁的跳虫扑上来。虫群犹如一个巨大的沼泽正死死地缠住猎物,一点一点地将它拖入深渊。
而且正如陈枫担心的那样,虫群也在做出针对性的调整。
天空中原本蠢蠢欲动的飞虫群开始收缩,然后向着炮弹射来的方向飞去。地面上的虫群也有一部分改变了行进方向。
可以想到,护卫虫巢的水下虫群也一定在向着胡德分舰队蜂拥而来。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要面对天空和水下虫群的两面夹击了。
虫群的规模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测。即使它们兵分两路,分头攻击路上和海上的目标,也仍然可以在两个战场上同时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虫群的胜利似乎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
与嘈杂的正面战场相反,聚能战斗部的爆心附近现在却安静了下来。冲天的巨大火柱已经停止了呼啸。
巨噬海星的身体表面分泌出大量粘液来阻隔热量、保护自己不被烤焦。但这些粘液仍然在高温烘烤下不断沸腾。
它们的腕足因为疼痛而不断抽搐扭曲,不惧枪弹的表皮也在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下发黑碳化。但这些巨大的海星仍然舍生忘死地扑到了火柱根部,硬是用它们的身体将喷涌的洞口堵住了。
它们的管足牢牢地吸住地面,将腕足相互交缠,然后从身体表面分泌出更多的粘液。这些粘液很快固化,将它们的腕足牢牢地粘结成了一团,而同时它们也被牢牢地黏在了地面上。粘液渗入管足的缝隙,将所有漏气的缝隙都填补上了。被粘结在一起的巨噬海星也失去了行动能力,将自己变成了一座雕塑。
巨噬海星在虫巢中就如同人体中的血小板。当发现出血时,它们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失血的伤口。
喷涌的“血流”止住了,但“血液”中携带的物质却依然堆积在附近。
这些臭气熏天的粘稠液体在爆心附近的浅坑中汇形成了一个千米方圆的圆形“湖泊”。湖泊的中心就是那座由巨噬海星的躯体构成的小岛。
忽然,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轻轻的波纹。仿佛有一阵轻风吹过湖面,留下了一串不太明显的痕迹。
几滴红褐色的液体违背重力地脱离湖面,然后沿着某个看不见的表面流淌下来,勾勒出了几根手指的轮廓。
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响起了自然自语声:“这是油?”
这当然不是在闹鬼,而是隐身的安娜。
她可不会轻易地放弃。
她也不仅仅会救援。
作为德意志狼群的一员,潜伏和猎杀才是她的老本行。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