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王承佑无比忧伤地坐在飘窗上。 不过是二楼,跳下没什么问题。可是花园的后门,却换了新的密码锁。他已经问过张妈,张妈说不知道密码。 果然是手下管理大几千人的集团老总,不干就不干了,一旦动手,算无遗策。他这块嫩姜,哪里有还手之力。毫无征兆地被软禁在家里后,他扒过协议,禁足的时间是3天。 等他3天后出家门,黄花菜都凉了。志愿早就填报过了。就算爸爸履约,答应他自主择校,没有他的继续游说,莫颜会选民办大学?若不能在同一座城,他何尝不算前功半弃? 唉,只能深叹一句: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他老爹算。 他好使的记忆力,不会凭空生出“不能踏入王家渡莫颜家一步”的时效止于高考结束后;必然是诱使他签下这份协议时老爹言语间明里暗里透露给他的。而他,该死,签字的时候竟然没有仔细阅读每一条条款。被禁足后回头扒协议,才发现“不能踏入王家渡莫颜家一步”是个没有时间限制的永恒条款。 除非,他答应去斯坦福,此份协议则自动生效。 悔不当初啊。坐在飘窗上的王承佑留下懊悔的叹息。 第二天,不管某人心境如何低落,太阳照常明艳艳地升起。 最气人的是,这是单周的周末,又是王者风飞哈佛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王承佑顶着黑眼圈,僵尸一样一步一顿,颓废无比地下楼。楼下华丽的客厅里,坐着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是此刻王承佑不愿意看到的王者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米芝一回头,看到才过了一个晚上,就仿佛瘦了一圈的儿子,整个人都不禁一愣。王宸眉峰一沉,脸上暗了两分。 米芝何等敏感,发现丈夫不高兴,马上敛起怜悯,假装没察觉王承佑的任何异常。 王者风暗中吃惊地看了王承佑一眼,心中十分不解。小辣鸡明明考了一个足以扬眉吐气的高考分数,怎么仿佛病了一场似的!莫非真的是他执意不肯去斯坦福而父亲铁了心把他送出去? 问是不方便开口问的,王者风便如米芝一样,对王承佑的异常视而不见。 王承佑努力挺直后背,两手搭在膝盖。他告诫自己,他内心的烦躁,不应该在他们面前表露,否则,他们就真的胜利了。 静坐无言,只是旁听。 他的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处,一点也没有留意到别的家政人员看到他时那无法掩藏的吃惊表情。 张妈过来添茶倒水,一时失手打碎了一只杯子。这于她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王宸严厉地瞪向她。因为家政的失误而发脾气,于他也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可是在瞪眼的刹那,胸中那股无名业火怎么也压不住。 张妈抖着手,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她的目光,不敢再往王承佑脸上斜。 米芝飞快地偷偷揩了眼角,假装一切正常:“好啦。张妈你下去吧。佑儿,你要是累了,也回自己房间吧。” 张妈退在沙发后面,等着王承佑站起来扶他回房。可是王承佑纹丝未动。 “嘭!”王宸愤怒一拂,盖上杯盖的热水杯跌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嘭响,“不满你的意,甩脸子给老子看吗?”说完,生气离场。 一直到他的身影被缓缓合上的电梯门遮住,米芝才转回身,对王者风歉意一笑:“让你见笑了。” 王者风马上起身:“不敢。我……”他手指指屋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离开沙发好几步。现在不是装傻充愣坐一旁看笑话的时候,王者风很识相地避让到主屋外的廊下,为那对母子腾出空间。这也算是他对米芝送他的2大行李箱上等衣服、日常用品的回报吧。 米芝走到王承佑身旁,俯身捧住他白里发黄的脸:“你看看你!我的心都要碎了!” 王承佑露出无奈的笑。他这是怎么又惹到爸爸了?昨天还能知道,是他违规去了莫颜家,而今天是为什么,他可是一点都不懂! “你作践你自己,可是要要我的命吗?”米芝摩挲着他的脸,眼泪流成了小河。 作践自己? 王承佑心中迟钝。这话从何讲起?他不过是在飘窗上多坐了一会儿,没想到睡了过去,醒来发现是凌晨而已。这算不得什么作践吧? 如果说今天跟以往有什么不同,也不过是没洗脸而已。心灰意懒的,看看时间差不多是早餐时间,就出门下了楼。不洗脸也算不得作践吧? “妈……”王承佑想问妈妈你在说什么啊,心中一阵悸动,令他不得不住口。 “你想要什么?我拼了这张脸,帮你要去!”米芝揩着眼泪,哽咽着说道。 王承佑干笑一声。他真的能开口吗?如果他开口就会被应允,某人也不必煞费周章又是安排黑短袖、又是没收佣人手机、又是断网、又是换锁的吧。分明花了功夫堵死了所有的后路,他开口就会忽然态度一变,大开方便之门吗? 那也太不拿总裁爸爸当家长了。 王承佑对着妈妈摇摇头。没想要叹气的,胸口涌上一股气,不受控制地自己钻出了嘴巴。 那声深深的叹息声,使米芝越发不能自持,捂着嘴哭了起来:“我,我昨天不该跟你说那么多。是我的贪心,不该成为你的压力。老天爷!我的罪,不该我儿来受!” 她哭得实在太大声,张妈吓得直看电梯:“好太太,快小点声!不要火上浇油了。” 米芝咬着唇,住了声,眼泪却止不住:“张妈,张妈,快给他弄点东西吃。燕窝、阿胶还是人参?” 王承佑摆摆手,妈妈总是小题大做。他睡一会儿就好。 本来,他想起身,回卧室。可不知怎的,胸口一阵顿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