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励材苑内传来众皇子与宗亲子弟们朗朗读书之声。
见贵嫔夫人李氏落下步辇,苑内守卫的内侍们急忙忙近前行礼,为首那内侍道:“奴等恭迎贵嫔夫人,奴这便为夫人引路。”
李氏由环丹搀扶边缓步前行,边询那内侍道:“今日是何人为皇子们授学?”
那内侍边侧身退走,边垂首答道:“回夫人,今日太师、太傅、少师、少傅皆随了陛下往伊阙去察看石窟寺布局,便着了高侍郎于苑内教授诸位皇子与小王爷们。”
李氏道:“高侍郎?可是随侍陛下的从事中郎高融?此人文韬武略皆是了得,倒是堪当此任。”
那内侍道:“夫人,确是那位高融高侍郎。”
李氏闻言只微微颔首,便由那内侍引了一路入了苑内。
随行的宫婢们皆捧了食盒立于苑中廊下,那内侍正欲入内禀报,却被李氏示意止了步。李氏道:“皇子们正值受业之际,切莫扰了彼等。”
那内侍闻言急忙忙应下,复又退至一旁垂首而立。
这些时日李氏常常往励材苑而来,众皇子于苑中状况已了然于胸。
二皇子恪平日里沉稳持重、好学上进,便是休憩之时或于室内温习或往后苑拉弓引箭;三皇子愉虽因自幼出入皇后寝殿学得鉴貌辨色,然其于励材苑内却是飞扬跳脱,凡休憩之时便领了一众宗亲子弟顽皮嬉戏;四皇子怿呆里藏乖,心性随极了其生母夫人罗氏;而那五皇子怀则敦厚朴实,自邺城行宫太子元恂体罚元恪令其生母高嫔难产亡胎,元怀便始终紧随元恪左右,唯恐又惹下事端。
那日因徽猷殿内夫人袁氏出言相助皇后,李氏后又知了袁氏窥得乔怀德夜入昌霞殿,心内自是欲将其除之而后快。而这元愉于励材苑所作所为倒是予了李氏成事之机。
大约一盏茶功夫,闻得三声磬钟鸣响,李氏丢了个眼色于环丹,环丹当下会意,搀扶李氏便迎书室门口而去。
不出李氏所料,首当其冲出书室大门之人果然乃元愉,李氏心下自是暗暗欢喜,环丹亦适时松了搀扶李氏的手。元愉不及抬头便与李氏撞了满怀,李氏一个踉跄继而跌坐于地。
环丹故作惊慌失措,扑跪于李氏身侧,边搀扶李氏边急急道:“夫人,夫人,您可还好?”
环丹话音未落,随侍一旁的众侍婢亦急忙忙近了前,一时间传太医的传太医,搬躺椅的搬躺椅,端热茶的,拿锦衾的,众人慌作一团。
元愉自地上爬起,望着眼前一幕,已魂不附体、呆若木鸡。一众皇子、宗亲子弟皆围拢上来,瞧见李氏与元愉这般模样,各个大吃一惊继而又窃窃私语。
高融正于书室之内与元恪探讨方才所学《论语.问政篇》,听闻室外吵杂之声,二人便起身疾步往苑内而来。
李氏已被众人抬至躺椅之上,见其微闭双目一脸痛苦之状,高融近前屈身行罢礼,转身询环丹道:“夫人现下里如何?”
环丹一脸忧色,道:“高侍郎,夫人方才被三皇子撞倒,这一时未曾开口,奴不知如何是好。”
高融闻言心内自是一惊,又道:“可有着人去宣太医?”
环丹点了点头,道:“苑中内侍已往太医署请乔太医了…”
不及环丹言罢,李氏伸手来拉环丹,声音微弱道:“环丹,吾只觉腹痛,乔太医、乔太医…”
旧年禾于高府正厅石阶摔下的情景高融仍历历在目,此时见李氏这般模样,高融心中不免又忆起过往,不觉为李氏多了分担忧。
只几个弹指,高融定了定心神,吩咐众人道:“现下里陛下未于宫中,此事当尽快禀于皇后知晓…”
待太医乔怀德与侍医刘八娘赶至励材苑,已是一柱香之后。李氏早已将此计道于了乔怀德与刘八娘知晓,今日虽未提前知会,彼此却心照不宣。
待二人行罢礼,乔怀德便急忙忙近前为李氏请脉。不过十数个弹指后,乔怀德便紧锁了双眉,一脸肃色对身旁医童道:“快将银针取来。”
接过医童所呈银针,乔怀德便取中脘、足三里、脾俞、内关四穴而入。乔怀德事前已早早禀于李氏,此四穴乃回阳之穴,入针深浅自有讲究,若针走深处便有固胎止血之效,倘若行针只流于浅表,那便可补气益肾。
待银针入体,李氏故作疼痛之状,轻轻呻吟道:“乔太医,万万要保吾腹中龙胎…”
乔怀德垂首道:“夫人,臣自当竭尽全力,夫人莫要再言语,以养心神。”
椒坤殿内,皇后冯氏与夫人袁氏正于一席而坐相聊甚欢。冯氏虽恨足李氏,然此事涉龙胎,便是心中万般不愿冯氏亦是不敢怠慢,得了内侍来报二人便急匆匆往励材苑而来。
不待乔怀德拔针,冯氏与袁氏已入了苑内。
冯氏如今虽失了治宫之权,但其仍为中宫皇后,此时见冯氏与袁氏入内,众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