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拔的心情很复杂,既为自己进入下一场感到高兴,又为自己只有九百二十分、还不如身后几个业余选手分数高而不满。?ww?w?.?特别是听到衙役不叫他大名竟高声喊出外号,他脸一下子就垮下来,眼神阴沉得像是要吃人。
衙役其实不是故意喊错,听到大家哄笑就有点儿不好意思,连忙改口喊出毛不拔大名宣布了分数,让他赶紧去一边准备做菜给主裁判吃。
毛不拔在初赛第二天就把今天要做的鱼给腌上了,挑的是大会上最好最大的一条鳜鱼,为此还差点儿跟一个选手打起来,是他趁衙役来维持秩序的时候,使阴招把人家滑倒才将鱼抢到了手里。
等他揭开坛子盖清洗鳜鱼的时候,孟回和寿司姑娘、鱼贩也都到了场上开始做菜。
“天香楼的,你那破鸡蛋兑豆浆还能拿九百九十八?”毛不拔冲着不远处的孟回挑衅起来,“哼,我看是他们没见过好的!等今天上场再看看,除了你们汪东家谁会待见你那菜!”
“是是是,全城就你能,就你的菜好吃,行了吧?瞧把你瑟的,还真忘了你的菜谱是从哪儿得来的?”孟回转过头怼了两句,后面那句话说得无比大声,后面陆陆续续进场的四十七个参赛者都听到了。
大家全都好奇地看向毛不拔,心里琢磨着孟回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毛不拔一下子哑口无言,被人看得心里火起:“看什么看?想偷师学艺?”他吼完一声又转向孟回,恶狠狠地冷笑了几声,“小丫头片子咱走着瞧,等到了宫里,我才要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知道死字怎么写,用不着你个偷菜谱的贼人来教。做了那么多亏心事,都不知道你半夜怕不怕鬼上门!”孟回故意刺了他一句,转头就开始做菜不再搭理。
毛不拔听到这话心里抖了抖,但见孟回似乎只是随口一骂没有深意,于是冷哼一声不再继续挑衅。
场上的人们看完了这场小小插曲,也都跟着忙活起自己的菜品来。五十人一起开伙,广场上白雾茫茫,参赛者们忙碌个不停。切菜声,碗盆碰撞声,还有下油锅时带着香味儿的啦声,听得场外观众一阵嘴馋。
只是这各式各样的香味中始终缠着一股臭气,像是混进了粥里的老鼠屎,让很多不喜欢这臭味的观众恨不得进去把毛不拔拖出来。
“什么味儿啊!这能拿去给贵人们吃?我卖了这些年臭豆腐都受不了了!”
“别说你,我还是给人量脚做鞋的呢!我都受不了!”
吵吵嚷嚷的群众没能影响到场上的人,更没有影响坐在不远处的四名主裁判。汪东家和玉阳楼东家小声地议论着每个人的做菜手法,还有这四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菜式,一说起来就有止不住的话。
“你看那花团锦簇怎么样?”玉阳楼大东家轻声道,“我观这姑娘手法熟练,用刀如臂使指,对食材的掌控亦是十分到位,年纪不大,厨艺却不俗,很有夺魁可能。”
汪大东家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过了一会儿才道:“四海晏然也不错嘛。不是我夸自己人,你闻闻那鱼香味,明明和鱼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偏又能让人闻出吃出鱼味,这就是境界。”
专业的二人身边坐着西京城出名的两大吃货老人。青山居士蓄着长须,脸颊瘦削,精神十足,正对旁边的白鹿院士道:“你说带臭味的鳜鱼能好吃吗?有臭豆腐好吃吗?”
微胖且面色红润的白鹿院士是文化人,对明明是臭味却非要反着取名的“流芳百世”不太感兴趣。
“我怎么知道?我就想吃鸢飞鱼跃!你听听这名字多美,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你看看这意境,世间万物,各得其所!更何况里面还有炸过的土豆片,那能不好吃吗?”
青山居士闻言瘪瘪嘴:“不就是香辣烤鱼吗?海边早有这种吃法!人家还是放在石头上加热呢!我看鸢飞鱼跃还不如花团锦簇跟四海晏然!”
“哼,庸俗!”白鹿院士怼了他一句,看到两道即将成型的菜品时却又改了口,“虽说名字是起得普通了点儿,但菜品本身确实不俗。”
两人说话间,花团锦簇已经完成。寿司姑娘托着青釉冰裂纹磁盘,一共做了五种款式的寿司,每种各四份。一个个皆是小巧精致,层次分明,乍看起来真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
四个裁判都很想一口一个全吃下去,可转念想到后续还得评菜不好吃得过饱,这才悻悻地放下筷子不再贪多。四人都觉得十分惊艳,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让寿司姑娘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鸢飞鱼跃第二个做好,白鹿院士非常喜欢。但见多识广的青山居士和两个大东家,对这道菜的兴趣都不算很大,只是看在做法和口味勉强还算新奇,给了个中等偏上的评价。
后来陆续又有人上场,大部分都惨淡离场,因为这四名裁判才知道什么是真新奇。哗众取宠的菜品全都刷掉,还有一些参赛者占了老百姓见识不多的便宜,这会儿也都惨遭淘汰。
臭鳜鱼上场的时候,四人不约而同地闭口不点评,只沉默着取出通过的牌子递给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