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孟回带着平川郡王,从外殿来到了通往内殿的廊下,她突然顿住脚步,觉得这样不是个好办法。“堂兄,我看这样报仇行不通。” “怎么行不通?你弄出动静引侍卫出来,我进去杀了他,他一死,侍卫就不敢对我们动手。”平川郡王皱着眉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反悔了?” “不是反悔。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样实在是太便宜孙昭了!要是能活捉,把他交给皇上,到时候身败名裂外加砍头,这才是最适合他的结局!” 那张青年侍卫的脸,和沿途看到的一幕幕惨状,始终在孟回脑中挥之不去,这些全都应该让孙昭负责。 还有孙懿安和良妃之死,哪怕她们自己有很大责任,可是没有孙昭在里面操纵,她们肯定不会落到那样的境地。 孙昭还试图拿孙幼仪的终身去换取利益,踩着贤王府往上爬,一旦成功,这个温馨的小家庭就全完蛋了。 更不要说还有小世子之死,这场被隐瞒了十几年的间接谋杀,早该让他付出代价。 “他手下应该有不少秘密跟随者,表面看上去是别人的人,实际早就投靠了他。要是没有他的口供,就没办法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还有一点,”孟回严肃地道,“君子复仇应该有道,亲手杀了他是很痛快,但能走合情合理合法的正当渠道,为什么不走呢?要是实在没招,我也不反对你走以暴制暴的路,但现在,皇上皇后正急着治他呢!” 平川郡王紧抿着唇,重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好,我不杀他,把他交给皇上,看皇上这回要怎么定夺!” 两人在廊下窸窸窣窣商议了一番,大部分是孟回在说,平川郡王在听。昭阳宫没有多余的人镇守,这给他们带来很大便利,三两下敲定了计划,两人就从长廊钻出去,穿过草丛直奔小厨房。 “唔,好难闻的味道!清河你走开,放着我来!”平川郡王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推开试图提桶的孟回,气沉丹田,忍住恶心,把装满泔水的木桶提了起来。 哪怕盖着盖子,都掩盖不住酸爽的味道...... 孟回被熏得头晕目眩,赶紧跑出去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再在小厨房不远处的柴房找到了一架梯子。“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我还说不好往他头上扣呢,堂兄你看,我们能上房啦!” “......”平川郡王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手提泔水,欲哭无泪,有点后悔没有直接冲进殿去杀了孙昭。 两人跑了三趟,拎来两桶泔水、一桶油以及几根麻绳。等平川郡王带着泔水和油桶,顺着木梯去到内殿房顶,孟回就带着一小壶油、一只擀面杖和一根绳子,绕到内殿后方。 这里的小道上镶嵌着鹅卵石,石头磨得很平滑,下雨天容易滑倒,所以平时没什么人来。她把一整壶油全都倒在地上,用脚蹭上去试了试。“嘿嘿,不管这些侍卫从几岁开始练武,只要还没开始修仙,肯定会滑倒!” 孟回估算了一下大概距离,躲在最近的草丛里,手握擀面杖,冲着内殿方向:“喵呜——” 这一声,很难辩清是猫叫还是狼嚎,孟回有点不满意,还想再试一下,就听到远处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知道这是侍卫出来查探了,于是赶紧低下头,等待关键时刻的到来。 侍卫很谨慎,先去外面检查了一番,除了昭阳宫内假装入睡的侍者,什么人都没有找到。他最后才从内殿绕到后殿,一步一步接近了油腻小道。 近了,近了......孟回埋着头抬起眼皮,紧紧盯住侍卫的双脚。 他用一种武人特有的方式前行,步子很稳,不过当他一步踏进鹅卵石小道时,哧溜一声,孟回就见他右脚往上高高一抬,左脚跟着踩滑,朝后方重重倒去。 侍卫在这瞬间有些懵逼,他本想着是有御前侍卫摸进来偷袭,万万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不上道的手段。 孟回趁他还未喊出声,猛地冲出草丛,对着他脑袋砰地来了一下。擀面杖攻击,外加后脑倒地,侍卫带着满心不甘昏迷了过去。 “呼——吓死宝宝了。”孟回摸着孙幼仪的砰砰直跳小心脏,取出绳子把侍卫捆得严严实实。“遭了遭了,忘了带堵嘴的东西!” 正东翻西找的孟回,忽然听到后门传来熟悉的声音。“郡主!你跑得好快!我们差点儿没追上!” 沉香拉着紫檀,气喘吁吁地悄声赶来,孟回这才想起自己把她们留在了北武门附近,一激动一紧张,就给忘掉了。 “快,你们手里有没有堵嘴的东西?”孟回顾不得解释,她还得赶过去和平川郡王汇合。 两人在身上翻找了一下,找出三条手帕两个荷包,加上孟回身上的一条手帕和荷包,全都塞进了侍卫的嘴里。 “你们来得正好,这下更容易成事啦。”孟回摸回前殿,吩咐了沉香、紫檀几句,让她们守在下方,自己顺着梯子来到屋顶,让她们把梯子暂时移走。 “堂兄,从我学猫叫到现在过了多久?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你那是猫叫?我还以为你装鬼呢!咳,快到一刻,他们应该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内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孙昭走在带刀侍卫身后,右手持剑,看起来很有样子。 两人一个看向左边,一个看向右边,完全没有往上看的意思。孟回和平川郡王对了个眼神,用手指表示,一、二、三。 砰—— 两桶泔水连着沉重木桶,又稳又狠砸到两人头上,孙昭和侍卫瞬间倒地,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主子,这是......泔水?!”他话音刚落,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