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宗并没有急着高兴,因为他还没忘呢,这位陶老先生先前可是曾言还有个要求呢!
若是真照其所说夯土版筑之法切实可行又失传于当今大匠间,且纵然是自己等人已是听了个大概也远远不够,理论不比实践,其中细节还需要陶参亲自把控,筑城非他不可!那这陶参口中的那个要求又是什么呢?想来定是不会太过简单!否则陶参恐怕早已直言何需如此呢?
果然,正如张景宗所料,陶参听到这话后眸中泛出一丝喜意当即深深躬身拜叹道:“还请将军救我一家于水火之中!”
......
这一次还真是轮到张景宗皱眉了,原来这陶参乃是昔日北凉旧人,其父担任北凉少府,统领少府寺,陶参这一身的本是全是从其父那里学来的。
这北凉虽是由汉族人段业所创但其最为依仗的却是匈奴沮渠部,北凉建立后身为君主的段业与掌握兵权的沮渠蒙逊兄弟同床异梦相互忌惮,可想而知他们之间自是爆发了一场血腥的政治斗争,最后段业棋差一招身死人灭。
沮渠蒙逊死后将帝位传给而儿子沮渠牧犍,后者虽是匈奴人可自幼酷爱学习,对有学问的人非常尊重,即位以后他把西北地区的文化名人如阚驷逊、张湛、所敞、阴兴、宋钦、赵柔、程骏、程弘等人请到国都,或把他们提拔到显要位置,或让他们主持太学,或让他们辅导太子学习,其中陶参的父亲也因此被封为少够放心。”
张宁笑着点点头,他的实际举动不单单是给苟南一服下了一颗定心丸,更是让在场的将校官吏们皆是明白无论之后坐在那文官上首位置上的人是谁,身为张景宗的舅舅,怀荒镇的省事,他都会立场鲜明的支持苟南一。
这不由是让众人心中一震,不过旋即脚步声再度传来,而这一次源头则是来自内厅。
“末将拜见军主!”
“诸位,且安坐!”
毫无悬念,能在此时从镇将府内厅中缓步而出的除了张景宗再无他人。
当仁不让的坐上主位,张景宗笑着示意诸将官吏安坐后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左侧下首第一张案桌的空缺,朗声说道:“诸位,今日本将设宴于此所为何事想必诸位心中已有所料,不错,本将此番便是要论功行赏!”
张景宗的直奔主题让在场所有官吏将校都暂时将那一丝疑惑与不解藏在了心中,众人闻听此言立时纷纷正襟危坐,目光灼灼望着高高在上的自家军主,唯恐再半分遗漏错过。
见此情形张景宗不禁在心中暗暗一笑,果然不出苏绰所料,这开门见山的一语的确是最简单且最行之有效地能将关注点尽数拉到自己身上的方式。一个好的开场极为重要,自己既然已是成功了一半,便应是趁热打铁才是。
当下他不待众人多做议论继续道:“有功之人本将从不会忘记,自本将入主怀荒以来与柔然人已有大小近十战,虽有小败但仍是胜多败少大扬我怀荒威风,今日本将便论功行赏擢升尔等!”
话音落下整个正厅立时一片低呼沸腾,纵然心中早有猜测可当亲耳从自家军主口中证实这一切的时候,在场众人尤其是三营将校立时是眼神火热,个个眸光紧盯着身坐主位的张景宗,看那模样似乎只待张景宗一言他们便会立时毫不犹豫地脱去甲胄露出浑身代表着荣耀的疤痕一一细数自己的功绩。
没有任何悬念,对这些军伍之人而言军职的升迁远超金银与土地的赏赐,见此张景宗更是露出丝丝微笑,他知道,苏绰又对了。
本来这场宴会是彻彻底底为了苏绰而设,但在后者的竭力建议下他却是在沉思之后临时加入了对将校官吏们论功行赏的环节,尤其是对三营将校的擢升军职。
这自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当下只听一片肃然应诺声中张景宗铿锵有力地说道:“库狄云听令!”
“末将在!”
“你曾随本将多次鏖战柔然杀敌无计,功勋显著,功绩傲人,今日本将便封你为怀荒镇镇军军主,统领一千五百轻骑,轻骑神速,有如飚风之疾,号风驰军。”
“末将遵令!库狄云定不负将军期望。”
混乱之下不少柔然人皆是如无头苍蝇般驱策着战马在地形复杂的废墟中横冲直撞,另一部分来自草原各部的小族则是无奈咬牙朝着三面魏军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冲锋试图能够搏取一线生机,但这样做的结果却不难猜测。
来自匈奴等族的数千轻骑在军阵齐整的威严阵势前撞得是头破血流,最终只得惶惶丢下近半尸首重新遁入混乱的废墟中。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张景宗可谓是惊叹连连,一时间根本再说不出额外的半句话来,而更让人感到彻骨深寒的是此番数万柔然铁骑如瓮中之鳖的困境就像是未来各边关军镇的写照一般,他毫不怀疑一旦广阳王元渊将柔然人成功驱逐继而腾出手来,届时这位王爷的刀锋一定会转头指向各镇!
没有听闻朝廷调遣,在这场柔然南下浩劫中异常沉默的边关各镇!
一念及此张景宗的神情中不由显出丝丝感叹与敬佩,眸光也朝着立于旁侧的苏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