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如此想法尔绵呼力不断策马前踏,眼见这一幕尔绵轻骑无不似受滔天羞辱般涨红面目发出不甘咆哮,旋即便死命向前杀去。 这些曾屈膝为奴,受人肆意鞭笞的尔绵氏男人明白,若非马厩地形狭窄无法容纳过多人员,自己这位备受尊崇的族长定然早已身先士卒!而这正是对他们的羞辱! 这个男人救全族于水火,受同族讥讽却面不改色,每逢战阵必一马当先为全族杀出肥美草场,一人撑起尔绵氏,但现如今自己等人竟是连眼前残余魏兵都无法解决,如此反差岂能令众人不羞愤欲绝?一时间尔绵族人纷纷抽刀前冲如疯魔般朝镇兵们扑去,气势竟陡升丈高。 此消彼长,镇兵本已是疲累至极,虽短暂爆发但再度受尔绵族人压制后无疑沦为强弩之末,短短片刻便有近八人惨死刀下,其余存者更是人人负伤,任库狄云,须卜鹿姑两人如何勇猛仍是再难掀动局势半点。 将此幕尽收眼底的尔绵呼力终是如释重负,他知晓再过片刻光景眼前这魏兵坚守之势便会土崩瓦解,届时只需一阵屠杀便能将这怀荒马场收入囊中,大功告成! 一念及此尔绵呼力冷声对旁侧卫士吩咐道:“拓跋魏人一个不留,马匹一半差人送往汗帐一半秘密送往涿邪山!” 见卫士领命尔绵呼力冷酷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这战马分配是大汗对他尔绵氏的恩赐,只要不被其他部族撞见那么用不了多久尔绵氏便能真正迎来复兴!因为在草原上战马就是一切! 呜~~~呜~~~呜!!! 正当尔绵呼力沉浸在族氏复兴的美好幻想中时,由其身后竟突然传来一阵雄浑之音,仅是方才传入耳中他便猛地激灵回神,这对于生活在草原上的部族来说应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正是他们最为痛恨,也是数十年乃至百年来草原部落最为恐惧的号角声,曾萦绕在柔然大小部落上空挥之不去的梦魇,拓跋魏人的冲锋军号!!! 虽然近年来拓跋魏人的号角声已是长久未回荡在草原之上,但仍是牢牢刻在了每个柔然人的骨子中,灵魂中! “怎么可能!?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魏骑出现?难道是那个该死的镇将吗?不!全知全能的可汗说过,那个镇将不会有出城迎敌的胆子!!!” 尔绵呼力心中巨震,他猛然回头望去只见由马场入口处有数十骑正一涌而入,反观于那处几名担任警戒的族人却已不知何时中箭倒地! 来不及思索一切是如何发生,更无暇顾及这魏骑怎敢以卵击石,尔绵呼力压下眸中疑惑却是心中稍定,以他常年征战的经验虽只一眼但已看出来者不过二十骑,何况其甲胄残破多数竟以下等布甲护体,比之尔绵一族尚且不如,又何谈扰乱局势呢? 尔绵族人愣神间他不容辩驳的号令突然传入每个人耳中:“尔绵呼赤你带人清理掉马厩里的拓跋魏人,尔绵郁都你带二十骑随我杀掉这些不自量力的猪猡!!!” 话音方落尔绵呼力又猛地呼喝一声旋即便抽刀打马,竟未等族人应诺便一马当先冲杀上前。 这看似本是极度愚蠢之举,但在柔然人中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激励人心,眼见族长杀出,尔绵郁都紧随其后调转马头带着二十骑呼喝着也杀了出去,至于留下的尔绵呼赤等人更是气势一涨再涨,不断发出骇人咆哮,令剩余镇兵难以招架。 须卜鹿姑肩缠厚重绷带手提制式钢刀顶在最前方,鲜血早已将绷带浸透撕裂般的剧痛一遍遍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也正是这撕裂般疼痛令其饶是身中两刀依然保持着清醒。 他架住迎面劈来的一刀略是踉跄两步后陡然怒喝,而后不退反进竟是硬生生拼得周身伤口尽数迸裂也要将对方这一刀给硬推回去。那柔然人哪儿能料到跟前这血人还有如此劲力,一时手腕翻起周身躯干尽数暴露,旁侧库狄云眼疾手快霎时递出雷霆万钧一击将那柔然壮汉击杀。 “该死的,你不要命了!?这样下去就算杀出去你周身的血也止不住了!” 一击得手的库狄云并未恋战他搀扶起摇摇欲坠的须卜鹿姑一边在剩余镇兵的掩护下朝着马厩深处退去,一边失声吼道。 “杀......出去?还......杀.....的出去.....吗,队主!”须卜鹿姑扯了扯嘴角气若游丝的苦涩说道,此刻他当真已无再战之力,更是心如死灰,断断续续说完这话后只能是发出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好似整个胸膛被人无情抛开一个巨洞一般,见者无不沉默。 身为队主的库狄云闻听此言更是万般情绪于胸中交织,有千言万语却难吐一词。 他与他的兄弟们虽为精锐又身肩驻守马场之职却并不属镇将于景心腹,因为他们乃是隶属军主叱干良麾下镇兵,不久前叱干良病死,新任军主迟迟未有着落,镇将于景也并未对其上心,因此原属叱干良麾下五百人中大半整日游手好闲,唯有库狄云等近百人驻守马场,保持操练。 镇将荒唐,军主未至,若是安稳时节不算大事,但遇此战乱之刻却尤为致命,思绪至此库狄云紧握右拳胸膛起伏不定暗暗立誓:“若是能杀出重围定取那无能镇将于景性命为死难兄弟报仇!” 库狄云当然明白若是镇将于景愿出兵不说顷刻解怀荒之乱,至少情势也不至于恶劣到如此地步,是以他自然将近百名袍泽战死之罪加在了那于景身上。 可任是他心中立何恶毒誓言耳边柔然人的咆哮与刀剑之声终究将其拉回现实,杀于景,那自己也要能活下来才行!而眼下自己又凭什么能在乱军中活下来呢? 一念及此库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