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家院子里,视线落在安家老宅的方向。
浓浓的白烟弥漫着,几乎覆盖了半片天。
她轻轻勾了勾唇,正要转身,便听见冯氏的声音:“这是哪儿又着火了?”
年前,安家老宅两次着火,她可没忘记。
转过身来,看着冯氏眼中闪烁着的担忧,安星隐淡淡的勾了勾唇,笑意凉薄:“娘若是担心,不如亲自去看看?或者,把人再接回来?左不过就是娘再死一次,我们姐弟俩再被奴役一次罢了。反正总是要死的,最多我们姐弟俩受不了奴役,跟着娘去了,才是最好。也全了我们母子相守的一片心。”
淡淡的语调,仿佛没有什么情绪。
可那每一个字却都落在了冯氏的心尖上,像是针,一根一根的,扎得她胸口生疼。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而那个说了这么一番话的少女,早已转身进了厨房。
这种伤人的话,安星隐是不愿意说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冯氏关心大房那一家子,这些话就会忍不住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她知道,她是嫉妒了。
即便她再不愿意承认,冯氏这个母亲,在她的心里早已经落了根。
深吸一口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甩了出去。想了想,她也懒得再做别的,打算就着早上的骨头汤,直接煮面。
舀了三碗白面,没有掺杂半点儿糙面,又加了水,和好面,拿竹篾盖上,她又洗了手,转身出来。
冯氏还站在院子里,视线落在厨房的方向。
见安星隐出来。
母女俩四目相对,冯氏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小星,娘没有。”
她想走过去,将心里的想法都告诉女儿,不想让她再误会自己。
可她才刚走两步,小姑娘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娘愿意如何,便如何吧。左不过,您是我娘,我也不能越过您去。外面天冷,您还是回屋里……罢了,您愿意在哪儿就在哪儿吧。”
说完,连看也不再看冯氏一眼,便转身出了院子。
看着女儿毫不留恋的背影,冯氏脑海里全是女儿看着自己时冷淡的目光。
她有些站立不稳地踉跄了两步,脸上渐渐露出一丝苦笑。
这些日子,女儿对她的态度明明已经好了很多,为什么又一下子被打入了谷底?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满嘴的苦涩,却说不出来。
冯氏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胸口空荡荡的一片。
天边白云变换,她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在对着她微笑,似是鼓励,又似宽慰。
“公主,您说,奴婢该怎么办?”
兀自一声呢喃,眼泪却早已落了下来。
冯氏再也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
视线中那张熟悉的脸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她连忙伸手揩去眼角的泪,却再没有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回了屋。
看着母亲的身影仿佛失了魂一般的样子,岳儿有些心疼。
他被姐姐嘱咐在房里写字,并不透明的窗户,也并不隔音,他将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唯有母亲最后的那声呢喃,他只隐约听到了个“公主”“奴婢”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