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县令的话说到了一半,但老谭也不是个笨人。
以花做标记的店铺,他以前虽没怎么注意过,但那具尸体所携带的拜师贴,他却是见过的。
拜师贴签名处那朵并不耀眼的黑色昙花,他也是早已见过的。
他当时并未在意,只是随意扫了一眼。
再结合廖县令刚才的一番话,便能大致推断出,以花做标记的店铺,只怕与京中某位权贵有关。
而与权贵有关的案件……
想到这里,老谭忙朝廖县令深鞠一躬:“草民先谢过大人。敢问大人既然知道这起案子不寻常,那那你自己又为何还要继续查?”
若这案子当真难办,那一个七品的芝麻小官,又如何能安然?
“唉!”廖县令长叹一声,视线转向门外,那昏暗的阳光,透着让人无法忍受的压抑,“我是父母官,这是我的职责……”
老谭一怔,眼中划过了然:“那大人也不必担心草民。草民是仵作,只负责验尸,旁的事情,与草民无关。”
此话一出,廖县令眼中划过一抹诧异。
他回过头来,看向眼前这个面无表情,身形瘦弱的老伙计。
随即,释然一笑:“也对。是我着相了。罢了,你继续验尸吧,我再去河岸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线索。”
老谭能装糊涂,他自然也可以。
以花做标记的店铺有什么秘密,那也是上层官员才知道的事情,与他一个七品芝麻小官有什么关系?真是杞人忧天!
“是,小民恭送大人。”老谭笑着,做了个揖。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继而相错而过,彼此的眸中,已是满满的坚定。
这起案件,不管与谁有关,总之,他们是必须一查到底的!
人命,大过天!
县衙中这一次小小的曲折,除了当事的两人,无人得知。
从县衙出来,刘文汉还觉得有些懵。
跟着秦飒的脚步亦步亦趋走出老远,他才猛然回神,一把拉住秦飒的衣袖:“阿飒,刚才那个人真的……”
他想问,又怕问出来会发现他刚才是在做梦。
一起一落的落差太大,他有些承受不住。
“嗯。”男人期盼的眼神,看着秦飒心里发毛,忙将自己的衣袖解救出来。
“诶,秦飒,‘嗯’是什么意思啊?你好歹解释清楚啊!”他都快被吓疯了,这人怎么还是这副没有半点儿反应的样子!
快步忙追上去,却见那高大身影已经转进了一家金店,店内琳琅满目,全是各种各样的金饰,看得人眼晕。
店小二已经迎了上来,笑得一脸谄媚:“这位公子,需要点儿什么?”
沉吟片刻,秦飒的目光在整个店内摆放的金饰上划过,一会儿,他的眸光猛地一顿,绕过小二,朝他目光所及之处走去。
刘文汉一追上来,就见秦飒毫不客气的背影,忙追了上去,悄声问:“喂,秦飒,你这是打算买什么?这金子看着都老贵的。”
看着他身上洗的发白的外衫,小二竟也没露出半点儿不耐,仍旧十分友好地看着两人。
走到某一处,秦飒直接朝小二一指:“这三样,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