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转眼即过,山壁上的六脉神剑刻图中,忽有剑光流动。剑光倏然大亮,六副刻图无声无息间化为齑粉,再无半点痕迹。山壁如同再被削去一层,平滑如镜。
“不要!”
段兴智一声低吼,手上动作猛地僵住。六副刻图他只临摹了五幅,最后一副只画了一个起势。急切道“皇爷爷,您可全部记下了?”
一灯大师微微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突然觉得曾祖的决定是对的,这路剑法杀伐气重,是否应该让它继续传承下去?”
段兴智闻言霍然色变,急忙上前扑倒跪地急呼道“皇爷爷你怎能有这种想法,万万不可,我段氏的绝学绝对不可再断了传承啊!”
思汉飞与毕夜惊自离开襄阳便全力赶路,终是在第二日中午于途中与回返的蒙军相遇。
思汉飞不理会众将士的参拜,目光扫视大军,直接锁定博尔忽,身形加速向其跃去。
博尔忽也看到了思汉飞与毕夜惊,立刻跃下马背,与崔山镜一同迎上前去。
施汉飞人未至,声音已传到“博尔忽,大汉在何处!”
博尔忽愧然道“末将无能,大汗驾崩了…”
思汉飞身子一颤,虽早有预料,此时仍禁不住悲从心来。定了定神冷冷道“带我去见大汗!”
博尔忽与崔山镜自知失职,唯恐思汉飞暴起发难,也不敢再言语,当即头前引路。
蒙哥的灵柩停在一辆宽大的马车之中,毕夜惊、崔山镜与博尔忽三人躬身守在马车外。
许久之后思汉飞跃下马车,面色阴沉已是极为愤怒。心中想起蒙哥胸前硕大的血洞,恨声道“是谁!”
博尔忽垂首回道“那人叫陈晨,孤身一人杀穿万军阵。以前从未闻其名,似是中土刚崛起的高手。大汗为保汗名荣耀,自戮于矛锋…”
“杀穿万军阵,但是有些本事。”思汉飞神情变得冷漠,语气平静的可怕“大汗可有留下叮嘱。”
博尔忽目光微闪,当时蒙哥已防了他一手,在数万蒙军面前,当众以蒙语宣布汗位继承人。现在他有心做假也办不到,只能在言辞间耍些小手段。
“大汗留有遗命,将大汗之位传于忽必烈。覆灭大理,平定南宋之事不可迟缓。并且言明皇爷若无绝对把握,不可找陈晨复仇…”
崔山镜听罢博尔忽的言语,神色微动,目光不禁在他身上扫过。博尔忽所言不假,但在一些细节上有所出入。在平时没有什么,若是……
思汉飞深邃的目光扫过博尔忽与崔山镜,将他二人的一切举动尽皆看在眼内,缓缓道“待二王兄继承汗位,再去寻那陈晨报仇,长兄之仇岂能善罢甘休!”
少顷,思汉飞喝道“责令大军即刻掉头,护送大汗遗体返回上都!”
“是!”博尔忽垂首而去。
待博尔忽走后,崔山镜上前一步低声道“皇爷,博尔忽所言…”
思汉飞挥手打断道“崔先生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
蒙军就此不再前往襄阳,数万人马浩浩荡荡开返上都。
大理国中生机暗淡,一片萧条景象。虽有络绎不绝的行人车马,却是个个行色匆匆,看其样子似是要迁居,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西进苍山之上,一灰袍老翁在山顶徘徊,手中拿着一块碎石。其身旁的一处山壁平滑如镜,似被人精心打磨过一般。
此地正是陈晨刻画六脉神剑的那处山壁。
灰袍老者面相奇伟,白发斑驳,脸色却极为红润,皮肤细腻的如同婴儿一般。身形虽略有佝偻,仍很是高大。
观其形貌,遥想其年轻之时,必定也是一位仪表堂堂的风流人物。
老者伸手在石壁上摩挲,喃喃自语道“真是不可思议,这般功力,这等玄妙境界,堪为天人。老朽真想看看究竟是何许人物!”
说罢握紧掌中碎石,双眼中异彩连连,灿灿生辉。步伐迈动,只见他身子微微一晃,便横移二十余丈,眨眼间已失去踪影。
天山脚下的逍遥山庄内,一排排殿宇楼阁林列,说是山庄不若说是一处宫殿似的建筑。
金黄色的琉璃瓦,朱漆的院墙面,地面过道皆已汉白玉石铺垫,整个山庄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庄园内,一排排苍松翠柏迎风挺立,闲置的空地处分割了处处花圃药田。
数十名年轻的侍女各执壶剪,正在细心的打理。
世所能见的各种艳丽花卉尽在其内。天洋花、飘渺木、断肠草、七绝菖蒲等举世难做的珍奇药草,在此亦属常见。
山庄中央处建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大殿样式奇特颇具异域风情,这座大殿名为飘渺殿。
巫行云虽已舍弃灵鹫宫,却终难忘怀,这飘渺殿正是昔日灵鹫宫的缩影。
三日前,巫行云邀请陈晨入住逍遥山庄。陈晨并未拒绝,他初临此界居无定所,正巧需要一个住所。
飘渺殿内,一间客室之中。
陈晨在屋内来回走动,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