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顿觉尴尬,她放下筷子,面色微红地回答说:“我……不大会做饭。”
宋志娟的表情微微一僵,笑容从脸上渐渐淡去,她轻轻哦了一声,还是点点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会做饭。是阿姨冒昧了。”
长安赶忙摆手,惭愧说道:“不,不,是我做的不好。”
严臻在桌下踢了踢严定尧的脚,冲他眨了眨眼。
严定尧迅速领会儿子的意思,笑呵呵地指着菜肴对长安说:“小长,你吃菜,吃菜啊。”
长安这才拿起筷子,重新吃饭。
餐桌上没人说话,只听到几个人咀嚼食物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小长,刚才我听你说,你弟弟是做律师的?”宋志娟忽然开口问道。
“嗯,我弟弟长宁在上海维正律师事务所工作。”提起长宁,长安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亮。
维正律师事务所。
这个律师事务所好像还挺有名气的,宋志娟记得中央台的法制节目里曾采访过这家律所的律师。
“那挺不错的,如今律师是高收入职业,一个案子的抽成就顶得上普通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你弟弟这么优秀,肯定在上海买房了吧?”宋志娟笑望着长安。
长安心口莫名一紧,想了想,回答道:“宁宁刚到维正工作,收入不算高,还没有买房。”
“哦,这样啊。那你父母不在了,你弟弟的事,想必都要你这个做姐姐的来操心吧。”
长安点点头,“是这样,宁宁是我唯一的亲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从未想过推卸责任。”
宋志娟笑了笑,没说话。
严定尧听到这里,忍不住朝长安投去赞许的眼神,“小长,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人啊,活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亲情,比家庭和睦更重要的了。”
“咳咳!”宋志娟咳了几声,不满地对丈夫说:“我和小长说话呢,你别插嘴。”
“小长,那你在龙建集团里具体做……”
“妈,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严臻皱着眉头抗议。
长安冲着严臻摇摇头,笑着对宋志娟说:“没事,阿姨,您问吧。”
宋志娟被儿子吼了,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可还是依着自己性子把长安的工作问了个门清。
刚才听说她在赫赫有名的龙建集团工作时,如同听说长安的弟弟在着名律所工作时一样欣喜,一样激动。可细问后才知道,想象与现实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她弟弟就不说了,至少还在大都会里讨生活,而她呢,她的工作可不像龙建集团的招牌那么风光,说是什么项目经理,却经常混迹于深山老林,与一群粗鲁野蛮的筑路工人同吃同住,说起这些事,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竟一点也不沮丧,而是越说越起劲,两眼放光的向严家的老爷们描述她工作时的艰苦场景和趣事,一时间,那俩捧场的已然深陷其中,不时啧啧称赞或是哈哈大笑,完全把她排除在外。
宋志娟的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再看向长安的目光,已经少了些温度,却多了些思索和顾虑。
饭后,长安主动要求去洗碗,严定尧心想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刚想阻止,却被旁边的妻子轻扯住衣服,用眼神暗示他别管。
严定尧尴尬地挠挠头,没再说什么,
家务活儿实在是长安的短板,只见她动作笨拙地收拾着桌面上的餐盘,严臻想帮忙,却被她摇头阻止了。
后来两人去了厨房洗涮,严定尧去客厅看电视,宋志娟悄悄走到厨房门口,她没有进门,而是立在门外不被人发现的角落里仔细观察了半晌,才沉着脸回到客厅。
“你这人真是,怎么能让小长去洗碗呢。”严定尧不满地嘟哝妻子。
宋志娟瞥了他一眼,默默地坐下,并未像以前一样,同丈夫理论出个高低。
严定尧觉得奇怪,看到宋志娟面色很差,就挪到她身边,关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烧啊。”他纳闷不已。
宋志娟打掉他的手,蹙紧眉头,低声对丈夫说:“你跟我进来一下。”
说完,她起身走向卧室。
严定尧挠挠头,不明所以地跟了过去。
厨房里,长安嫌戴着手套洗碗不利索,干脆脱了下来。
她在水管下面涮了涮白色的瓷碗,看干净了,就朝台面上搁。谁知严臻把碗拿起来,对着光线仔细检查了一遍,而后,用洁白的干抹布擦拭着上面的水渍。
长安拧着眉头,诧异地睃向他,“你不嫌累啊,一个碗沾点水怕什么,又不是脏水。”
严臻苦笑着摇头,低声说:“我妈定的规矩,有一点做不好,她就要返工重来。”
“阿姨有洁癖吧。”长安笑着说。
严臻点点头,“严重洁癖。”
看到长安拧水龙头,准备开大一点洗锅,他赶紧上前关小,又朝外面睃了睃,“水管也不能开大,不然她能唠叨你一天。”
长安哭笑不得,一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