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做沥青摊铺路面基层施工的试验路段,因为前期准备充分,基础施工扎实,所以王兴权监理检查后一次通过,准许长安他们进行大面积施工。
就在沥青摊铺准备阶段,老天却不给面子,频频下起雨来。所幸雨势不大,对工地没有大的影响。
摊铺那天,长安起个大早,准备去料场亲自监督混合料的生产。
宿舍闷热,外面温度也是奇高,天才蒙蒙亮,长安踮起脚尖望了望天边,没有看到日出前的红云。
她一边暗自祈祷不要下雨,一边放轻脚步走到李四性的房外,笃笃敲了敲门。
“谁啊。”李四性昨晚和长安一起在工地熬了大半宿,这会儿眼皮酸涩,看人的时候几乎变成双影儿。
拉开门,看清是长安,他不禁惊讶地看看表,“还早呢,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想了想,还是亲自去搅拌站监督一下比较放心。你待会儿起来,去工地把今天施工车辆和器械都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问题。有事给我打电话。”长安说。
李四性看着眼中布满血丝的长安,心中觉得不忍,“我去吧,这天还没亮呢,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没事,我查过了,早班车是五点半,现在都六点了。”长安摆摆手,转身就走。
“那你怎么回来——”李四性追了两步。
“我坐送料车一起回来,不会耽搁正事。”长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晨光里。
李四性摇摇头,刚准备回屋,却听到隔壁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一抹蹒跚的黑影。
“李经理。”
李四性一愣,回身,看着撑着拐杖的赵铁头,不禁眉头一蹙,低声训斥道:“咋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这前天才出院,你把医生的话就给忘了。”
赵铁头前天出院,长安原本安排他回家静养,可这倔板儿非要回工地,回他宿舍养伤。
长安拗不过他,只好同意,可他才在屋里躺了一天,就受不了要出来了。还有这身工作服,是什么鬼?他以为到点了要上工呢。
赵铁头嘿嘿笑了两声,解释说:“我闷得慌,想跟着你们去工地,看沥青摊铺。行吗,李经理?”
“不行!”李四性坚决摇头。
“求你了,李经理,看工友们都热火朝天地干着,我这心里不是个滋味儿,你就让我去吧,我不过是一条腿不能挨地,可我有拐杖,我现在就跳着过去,坐一边,远远看着,保证不给大家添麻烦。”赵铁头恳求地望着李四性。
李四性不由得笑了,“铺沥青有啥好看的,你在工地上干了几十年,还没看够?”
“那也是……那也是想去看看。以前我干活总是一肚子怨言,能逃则逃,能偷懒就偷懒,可这次不一样了,这是我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一次施工经历,我一个人躺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不能再错过什么了,李经理,我们不是很快就要分开了吗?”赵铁头动情地说。
赵铁头的话让李四性心中一动,可不是嘛,待摊铺完成后,只剩下一些零碎的维护工作,大部队就可以收工撤离此地了。工人们又会奔赴新的工作地点,而他和长安,也会等待新的工作任务。
也就是说,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
他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却看到邓先水的大光头从屋里蹭一下冒出来,“赵铁头,你咋这么能闹腾呢?让你睡会儿觉比登天还难,是不?”
赵铁头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他尴尬地笑了笑,道歉说:“兄弟,吵到你了。”
邓先水明显睡眠不足,他瞪着赵铁头,拧眉:“你穿这身要去哪儿?回屋!”
赵铁头呵呵笑道:“兄弟,你睡你的,我出去转转……”
“转个屁啊,就你那瘸腿,能走到门口就不错了!”邓先水一脸嫌弃地说完,忽然噔噔噔走上前,一把抓着赵铁头的胳膊把他背了起来。
赵铁头不防备,拐杖一扬,差点飞出去,他在邓先水脊背上挣扎了几下,低叫道:“兄弟,你这是弄啥哩。”
“你别动,再动,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不回去,我……”赵铁头用力扒着门框,与邓先水形成对峙局面,纠缠不下。
这画面看起来很是搞笑,李四性刚想上前分开两人,却听到邓先水恼羞成怒,大声吼道:“我背你去!我背你去工地,还不行吗!”
赵铁头惊呆了,他愣了几秒,转头,和同样惊讶的李四性互相望了望。
“你……说啥?”
邓先水用力跺跺脚,回头瞪着赵铁头,“我说,我背你去!所以,老先生,你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不?”
赵铁头趴在邓先水的背上,看着那个锃明发亮的脑壳,嘴唇翕合颤抖了几下,轻轻撒开被门框勒得生疼的手指。
“兄弟……”
邓先水啧啧两声,“又来了,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不管你了!咋,你真想试试?”
“不……不是,兄弟,我太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