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戎歪歪脑袋，“啊”了一声。
“卡戎，你知道为何倪克斯会担忧你吗？”厄瑞玻斯站在他的面前，低沉的声音在此处弥漫。
卡戎摇晃了一下小脑袋，眼睛里好奇的光彩亮了起来。
“你的样貌太过软弱，不足以镇压亡魂，让他们对你产生畏惧。”厄瑞玻斯动动手指，一个衣着褴褛，骨瘦如柴的亡魂冲着卡戎把自己的大脸怼上来。
卡戎吓了一跳，移着小步子往后退了几步。两只眼睛霎时间蒙上了雾水，连带其中的那点惊恐都被掩盖下来。
他从天边扯来一朵云挡住自己的脸颊，怯生生地注视着虚影。
厄瑞玻斯收回那个虚拟的亡魂，正直目光看向卡戎，说道：“你以后要面对的，就是这些。”
卡戎张张嘴，什么都不想说。
他有点害怕，甚至对于可能成为冥河渡神这件事情产生了极其深重的怀疑。
酝酿得已经差不多了，厄瑞玻斯说出正题：“你很胆小，倪克斯担心你受到伤害，有个办法，能让亡魂惧怕与你。”
卡戎抬起脑袋，期盼地看着他。
“比他们更为凶恶。”厄瑞玻斯勾起一个微笑，比起温和，更像是某种计谋得逞时候的自信，“亡魂怕的，便是那塔尔塔洛斯。”
他挥挥手，岩浆，火焰以及凶恶的面容便出现在了卡戎的面前。
“如果害怕，不如让他们更害怕，不敢接近你。”厄瑞玻斯询问，“懂了吗？”
卡戎点点头，抱着手里的那朵云若有所思。
倪克斯一早就醒来了，他还记得一夜过后卡戎便会长大。上一次的赫墨拉和埃忒尔是一对俊秀的少年少女，也不知道卡戎会是什么样子。
从自己的床上爬了起来，倪克斯向外走去。
目前为止，他和厄瑞玻斯是分开休息的。与从前一样，是由厄瑞玻斯先一步提出，完美地契合了倪克斯的想法。
手指抚摸着后颈，指尖在细白的皮肤上掠过，轻轻捏了两下又落了下来。
他喜欢这种类似于上辈子醒来才会有的动作，仿佛时空产生了交叠，他回到了故乡一般。
只不过无论做得有多么像，重复了多少次，都只是假象，他还在这里，甚至成为了神明。
埃忒尔和赫墨拉想看看卡戎长大的样子，昨晚没有离开，是在神殿之中休息的。倪克斯出去就看到他们的背影，如石像一般，僵硬不已。
心里爬上疑惑，倪克斯上前，询问道：“你们怎么了？”
赫墨拉僵硬地转过身体，美丽的脸颊上犹带着惊恐。
看不懂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倪克斯顺着纤长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若不是神格提醒他，他是真的不敢想象，面前这个佝偻着身体，两眼冒火的老头是他昨天可可爱爱的儿子卡戎。
“卡戎？”倪克斯犹带着期望。
老头看着比他还大两轮，听到这个称呼，笑着点点头，露出小且尖的利齿。
倪克斯眼前一黑，差点想揪着他的脖子问到底是什么让他的审美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倪克斯疑惑。
卡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这个样子可以吓到亡魂，我不想他们接近我。”他还是没有告知这里面有厄瑞玻斯参与的事情。
“是我提议的。”厄瑞玻斯接了话，按住卡戎想要说什么的肩膀，解释道，“没想到他变成这种模样，不过之前有过提醒，这个作为伪装，真正的模样是另外的。”
卡戎跟着点头，像只小狗。
倪克斯从刚刚的震惊中缓了过来，说道：“给我看看。”
卡戎立即变了一副模样。苍老的肌肤重变年轻，皱起的脸颊换上了滑嫩的白皮，葡萄般的黑眼眸换走了双眼中的火焰。从一个造型猥琐的老头变成清纯可爱的少年，只需要这瞬间的时间。
倪克斯心情舒爽。
还是这幅模样他好接受一点。
卡戎有一头卷起的棕发，让他看起来更小了，若不是他在他们面前换了这幅模样，谁又能想到这是同一个神明呢。
“母亲，我这样子，你不开心吗？”卡戎脑袋上翘起两缕发丝，在他低头的时候晃了晃，像两个耳朵垂了下去，失落不已。
揉揉额角，倪克斯觉得脑袋是真的痛：“我没有这样想。”
他心里还有些疑惑：“你是真的想要变成这个样子吗？”
卡戎兴奋地点点头：“这是我自己想的，您觉得怎么样？”
“不错。”艰难扯起嘴角夸了一句，倪克斯若有所思。
看起来真的只是厄瑞玻斯提议下卡戎的自作主张，否则要真的是厄瑞玻斯让这孩子变成那样，他也不至于直接承认。
变回少年的卡戎终于让自己的模样重新融于这个家庭之中，不再显得那么突兀。
厄瑞玻斯看着这一切，唇角轻勾，笑容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