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晟说得没头没尾, 但贺兰敏之还是领悟到了萧明晟的意图。他捏了捏眉心,没有拒绝地靠了过来。
萧明晟的指尖凝着温和的内力, 略微用力地揉了揉贺兰敏之的太阳穴。揉了两下,贺兰敏之紧锁的眉头就慢慢舒展开来, 方才紧绷的脊背也放松下来。
从宿醉的后遗症中解脱出来,贺兰敏之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变成了烂菜叶子的衣服, 忍不住抱怨道:“我道昨晚为何噩梦连连, 原来是有人跟我抢床。”
萧明晟打了个哈欠, 不忘回怼道:“也不知道是谁,好好的枕头不枕,非得枕我的胳膊, 我胳膊都麻了。”
兼修两门心法至第五层后, 内力自发形成循环, 时时在体内形成周天运转, 根本不可能出现腿麻胳膊麻情况的萧明晟毫不犹豫地控诉。
贺兰敏之不满,道:“我统共就一个枕头,你抢走了, 我枕什么!”
“胳膊肩膀胸膛。”萧明晟眼睛不眨,“你枕都枕了,还想赖账?”
“我赖什么账了!”
萧明晟耸了耸肩, 一副“你懂得我就不多说了”的模样。
贺兰敏之:“……”
“郎、郎君, 萧郎君。”门外传来怯生生的女声, “是否现在洗漱?”
“进来吧。”萧明晟扬声道。
两人在房间里洗漱一番, 萧明晟昨晚那身衣服的状态不比贺兰敏之那身烂菜叶子好到哪里去。好在两人身量相当, 萧明晟就取了贺兰敏之一套衣服给自己换上。
贺兰敏之的衣袍多是蓝、绿、白色,虽然穿在贺兰敏之的身上都很好看,但其实都有些简朴。
其实,贺兰敏之穿绯衣的时候最惊艳。
萧明晟慢条斯理整理着身上青色衣袍,不自觉想到了第一世贺兰敏之骄傲恣意却又无助疯狂的模样。
红衣,玄袍,嵌金饰玉的黑色抹额,似醉非醉的姝丽眉眼。开在绝望之上的凤凰花,美得让人为他心碎,也美得让人想要伸手攀折,拢入怀中……
萧明晟忽地一个激灵,差点扯断腰上的革带。等等,他的思想里似乎混入了某种奇怪的东西,他究竟在想什么啊!
*
萧明晟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杨家,就连早膳都没有用。而萧明晟一走,贺兰敏之也卸去了面上的平淡,他扶着额,神情里满是对人生的怀疑。
萧明晟神思不属地走出永和坊,停在永和坊茶楼外的骏马变成了一辆马车。站在马车边上的倒是个熟人,萧明晟来杨府这边的时候,有时要是不走正门,马就留在这茶楼旁,自有人负责照料。至于这人是什么身份,萧明晟心知肚明。
以着父皇对他的重视程度,没往杨府里安插人都算是对母亲娘家人的信任了。在杨府外安排一些护卫,实属正常。
扮作马夫的侍卫无声一礼,撩开车帘。
萧明晟没有拒绝,抬脚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在外看来是无比低调的,但车厢里的布置却格外尽心。车厢里摆着一张茶几,茶几四脚皆被钉死在车厢地板上,上面摆着茶壶杯盏,也是稳稳当当,原是茶壶杯盏下面用了特殊材料,能够吸附在茶几上。
萧明晟抬手摸了摸壶身,还是温热的,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浅啜一口。
车外传来唏律律的一声马鸣,马车慢悠悠地动了起来,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萧明晟放下茶盏,揉了揉眉心。
宿醉明明没有给他带来什么身体上的不适,但他现在就是有些头疼,还有些不知所措。
都怪他之前醉得太厉害,不小心离贺兰敏之太近,这才冒出了一些古古怪怪的念头。
其实,这本不算什么大事,在世家贵族中还可称一句“风雅”。只要不耽搁娶妻生子,这点风流韵事,于男子前途无碍,还能传成一番美谈。只是,这一番“美谈”若是落在贺兰敏之身上,萧明晟却觉得哪儿都不对劲。
再者,前世今生……
萧明晟忽地一个激灵,前生今世,貌似他一个心动的对象都没有啊。遍数三世,贺兰敏之赫然是独一份!
好吧,也不能算是心动,最多是有点蠢蠢欲动而已。
萧明晟懵了一瞬,复又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哎呀,忘记了。
昨日光顾着为李忠说好话了,他都忘记带贺兰敏之一起从军入伍的事情了。
……算了,反正距离那人逃入大唐求救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从商议对策到调动兵马粮草,再到发兵还有时间。而这批新科进士也不是一起赐官外放,总要审度各地的情况,依次外放,所耗时间一个月到两个月不止。
父皇这边正等着给他增加助力,武家、杨家外加一个贺兰家,凭自己本事出彩的郎君就贺兰敏之一个,父皇自然也会谨慎对待,不会随便给一个八品官职扔到某处做县令。十有八-九会趁着册立他为太子的时候顺势加恩,给贺兰敏之一个差不多品阶的官职,留在长安做个京官。
如果父皇知道他准备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