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人坐在车中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郁南几乎有种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
他以为自己早已对宫丞彻底失望了, 却不知道失望还能再进一层。这个男人在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后,居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和他说话, 仿佛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要一张体面而优雅的假象, 就可以粉饰太平。
他气得脑子都在疼,完全不想和宫丞有任何交流。
他想要下车,车外宫丞的那两个保镖还在, 像一堵铁墙一样堵住了他所有的行动。上次只是运气好,郁南知道就算是他在不生病时也是打不过这两个的, 这时他身体仍有些虚弱, 自然更不是对手。
见他不说话, 宫丞微微俯身过来,自然而然的伸手在他的额头碰了碰:“烧退了。还有没有问题要问。”
郁南陡然想起昨晚宫丞说过的话——等他不发烧了,就回答他的问题。
他有了反应, 生怕宫丞反悔一样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段裕寒弄去了哪里?”
宫丞眼神沉静:“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郁南立刻选择了朋友的安危:“你把段裕寒怎么了?”
宫丞道:“不知道。”
郁南气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宫丞冷淡了些:“不要在我面前反复提起他的名字,他怎么样了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郁南一时卡住,没想到他还能言而无信,给出这样敷衍了事的回答,只觉得心头蹿起来的怒火几乎难以忍耐,凶巴巴地说:“那我就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了!”
他不说话,宫丞也不说话。
反正一说话就是吵架, 两人坐在车里, 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可是宫丞永远都是比较有耐心的那一个, 他高高在上,胜负似乎永远被他控制。郁南故意的冷淡对他来说不起丝毫作用,只要人在他手上,他又何必去逞口舌之快。
眼看窗外的景色逐渐开始变化,建筑慢慢地变得稀少。
这一切都昭示着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郁南都在往愈发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他原先还打算中途停留时找个借口,比如去洗手间什么的,偷偷跑掉或找人帮忙,现在这几率变得越来越小了。
车子驶上了一条荒无人烟的高速路,路牌上出现了小心动物出没的标志和郁南不认识的英文地名。
郁南终于有点着急了,忍不住开口:“你这样是违法的!”
宫丞本在闭目养神,睁开眼道:“什么?”
郁南的脸映入眼帘:“你把我弄到你的地盘关起来是违法的!”
宫丞顿了下,郁南的话语让他心中钝刀子磨一般,他在郁南心中已经这么不堪。人的心痛起来的时候原来不一定会表现出来的,他口中“嗯”了一声,气定神闲,简直像在承认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郁南愤怒了。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一件物品,宫丞简直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怒道:“你不可能把我关一辈子,我总有一天要走的。就算我不走,我的家人、我哥哥都会来找我。你把我关在酒店也好,带去你的什么房子里也好,我这么大一个人不见他们总会找我的。等他们找到我了,我就去告你,说你非法拘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不信法律不会惩罚你。那时候你就去坐牢吧。”
威胁了一通之后,却见宫丞神色竟放缓了些,好像不在意他怎么说。还伸出那只受伤的手,在他头上按了下。
“好。”宫丞说,“你去告我。”
郁南彻底懵住,他无法相信对方竟是这样的反应。
他的警告对宫丞来说可能等于放屁。
就如宫丞昨天对他所说,人在国外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认识的人,的确会出现遭遇情况而找不到到人帮忙的情况,比如现在。
当那个人换成宫丞,他便更加没了胜算。
凭宫丞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他关起来,确保他不会被任何人找到。
是什么让他忘记了与宫丞的差距,不管是年龄还是地位,都让他的威胁不值一提,对宫丞来说简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郁南气势少了一半,还是做出底气十足的样子,“不信你就试试。”
宫丞却看他几秒,沉声道:“或许我真的可以关你一辈子。”
郁南立刻僵硬了身体。
这个王八蛋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宫丞俯视他的表情变化,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像是故意要说得很清楚:“让你待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从此你的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再也无法和别人逃走。”
看到郁南似乎信了,他口吻一变,莫名骇人,“如果你足够听话,我就给你请个老师教你继续画画。除此之外的时间里你只有我,也只能有我。你做什么都需要得到我同意,甚至连吃饭穿衣都得由我一手操控,只要我想了就随时随地干到你哭——我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郁南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