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我们从头来过。”
“从头来过,再让你玩弄我一次吗?”郁南反问。
宫丞察觉他的嗓音变得很冷,稍微松开人一看,霎时心如刀绞。
郁南的眼睛大而圆,黑白分明,漂亮得像是会说话。
撒娇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就心软,哭泣的时候也特别容易让人心疼。
此时他面无表情,眼神是怨毒的,充满憎恨,宫丞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显然被伤得太深了、太狠了,才被掠夺了那份天真。
宫丞呼吸一窒,说出话都是痛的:“宝贝……”
郁南别开脸,憎恨不减:“没错,我是因为你喜欢才纹的玫瑰,那是我自己的事。我那时候情感错乱,以为自己喜欢你,你没什么好得意的。”
“我有罪,全都是我的错。”
男人沉痛地说,将错误一一认下来,没有辩解,“我发现得太晚了。我恣意浪费你的心意,无视你的感情,所以我才来道歉。我错了,郁南,我活了三十七岁,还不如你看得明白。”
郁南的侧脸在光影里,车厢昏暗,只有那里是亮的。
在宫丞的感情世界里,这也是唯一的光亮。
“我爱你。”
短暂的十几秒停顿后,低醇的嗓音忽地在车厢里响起。
静止已久的郁南终于有了反应。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不自觉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讲这句话的人是谁。
宫丞移动身躯,宽阔的后背顶着车顶,低下头来。
深邃的眉眼依旧,眼角的那条淡淡的纹路,因为近在咫尺被郁南看了个清晰,就像他的心,经历过重重迷雾桎梏,终于双手奉上到郁南面前。
我爱你,对宫丞来说是最难以启齿的三个字,平生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就连尊自己为初恋的路易,也不曾品尝到分毫。
宫丞半辈子杀伐决断,驰骋商场,手段以雷霆狠辣为名,从无半点优柔寡断。
他俾睨一切,骨子里就从来没有相信过爱情——也许少年时代相信过,却早已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了。他无法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少年说出这句话,后知后觉,却又心甘情愿。
郁南眸子瞪圆了。
“我爱你,郁南。”男人又说了一遍,这次还加了别的,“不是为了包养,也不是想再玩弄你,是认真的追求。我对你抱着同样的情感,所以你不必为纹身觉得羞耻,那身玫瑰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回来我身边,这辈子什么都给你,永远不会再让你难过。”
什么都给你。
只要你一直乖,我就对你一直好。
似曾相识的话语打破了难以置信的虚幻,让郁南清醒过来,心惊肉跳:“因为你知道了我为你才纹的玫瑰,所以你觉得我就那么好骗?”
玫瑰就那么重要吗?
是不是又是因为谁,宫丞才喜欢上玫瑰?
他这次又做了谁的替代品?
宫丞抓住他的手腕,目光如鹰隼般:“小家伙,我没有一个字是骗你。”
那眼神是那么认真,郁南却止不住发抖。
以前他就曾在这样的眼神里溺毙过,以为自己是在谈一场平等的恋爱,这男人却披是披着美好外皮的魔鬼,让他狠狠从云端坠落。
宫一洛、路易、包括小周任叔林茗等所有人,都亲眼见过他的笑话。
如果是在一个地方摔一次是因为毫无防备,那么摔第二次就是因为蠢得无可救药了。
郁南道:“我哥哥说得没错,你就是诱拐我。那时候我什么不懂,你看得清清楚楚,这本来就是一种欺骗。我比你小那么多,你的道德有问题。”
宫丞犹如被当头一棒,人生第一次告白被说成道德有问题。
他问:“谁是你哥哥?”
郁南闭紧嘴巴,不屑回答。
宫丞立刻想起了谁在他面前说过同样话,脸色难看至极:“你管严思危叫哥哥?”
这个又软又糯的人,管另一个年长的男性叫哥哥。
回忆起严思危在商场对郁南似乎亲昵至极的态度,宫丞冷道:“你和他经常在一起?”
郁南想抽回手,却抽不动:“当然经常在一起,如果知道你今天会来的话,我会叫他来保护我。”
一手怜爱的小家伙要叫别人来保护,宫丞怒极,拖着郁南的手腕将他拉到眼前:“不准再和他见面。”
郁南:“我偏要!你凭什么管我?!”
宫丞道:“我管不了你,我还管不了他?心安医院外科主任,医院继承人,捏死他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那只大手失控,钢筋铁骨般捏得郁南生疼。
他疼得脸色一变:“你真的是个混蛋!”
察觉他声音不对,宫丞猛然松手,这才发现那手腕已被他掐出了红印,而一滴一滴不断下落的眼泪正从郁南的眼眶坠落,每一滴都掉在宫丞那颗荒芜的心上,让它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