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金陵,皇宫。 征和帝坐在议政偏殿的龙榻上,听着各位官吏谈论着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突然,一声长啸传来。 “报——北境军报——” 征和帝豁然起身:“快给朕传进来!” 不多时,一个后备插着三根红旗的战士便被传了进来。 “禀陛下,齐兵三日前来袭,于北大营与我军展开战斗,斩首敌军约一万余人,然我军战士虽殊死抵抗,但无奈敌众我寡,此役我军折损三万一千余人,被俘者人数不详,元帅萧慈、左将军陈珂、右将军刘元不幸战死,前将军翁淳率领三千将士退守章城!” 征和帝身子现实晃了晃,然后腿下一软便坐回到自己的龙榻之上:“我三万多的大宁将士啊!” 征和帝几乎是惨嚎出来,一滴浑浊的老泪自眼角落下。 “陛下……”陆虎想要出声劝慰,却被征和帝摆了摆手制止了。 听到军报的李瑱明,当时便感觉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若不是陆虎在旁悄悄扶住他,恐怕他已经一头栽在地上了。 北大营可是他李瑱明负责的军队,因为是自己手中的重要筹码之一,平日里的军费没少给他们用,甚至有一多半安泰营的军费都用在了北大营身上,现在经历大败,自己当如何向父皇解释?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以后少了一个重要的军方的筹码啊! 扶着李瑱明的陆虎察言观色,大抵清楚了李瑱明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便沉声问向来报之人:“你刚说敌众我寡,实力差距究竟有多悬殊?” 来报之人禀报:“敌军人多势众,翁淳将军估算其敌军的兵力,至少是我军的三倍以上!” 陆虎点了点头,跪在征和帝面前道:“陛下,北大营将士以一敌三,面对三倍于我军的兵力仍然不退缩,虽然经历惨败,但其忠勇之心日月可鉴,愚臣斗胆,请宽恕翁淳及其所率三千军队的罪过,而对战死的三万将士予以表彰,抚恤其亲属,以彰显陛下的隆恩!” “没想到我北大营就这么没了……”征和帝呢喃道,又摆了摆手:“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具体怎么拟旨就交给你了。” 征和帝心乱如麻,完全没有什么心思。 陆虎摆了摆手,让来报之人去歇息,拱手站在龙案之前:“陛下,请节哀,此等结果,我们早有预料,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啊!” 征和帝苦涩道:“虽然是早有预料,但真当听到这等消息之时,朕心中疼痛得紧啊!更何况,那齐国的虎狼之师已经攻破了北大营,现在整个胶州在齐国的眼中就如同豺狼嘴边的羔羊一般,我大宁,就要这样痛失疆土吗?” 李瑱浩道:“父皇不必介怀,那三万将士能为国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而放弃胶州,本来也是在我们的意料之中的,不过我奇怪的是,平日里北大营的军费是最高的,装备也是咱们整个大宁最好的,又有萧慈元帅这样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坐镇,虽然敌我实力悬殊,可怎么会只打掉了对方区区一万人?” 李瑱浩一本正经道:“父皇,我们的战略,是要调边境战士来拱卫京师,可现在齐国人经过此役之后仍有十三万人,而一旦被俘虏的人投降齐国反攻我大宁,则攻我大宁的军队则将多达十五万人,我京师现在屯兵一共不过十五万,我想问问兵部尚书,咱们以一对一,能有十足的把握将齐国人拦在国门之外么?” 陆虎低头道:“回禀二皇子殿下,殿下平日里不参与行伍军队的事务,对于打仗的事还是多少不太了解,这守城的一方,占据着地利的优势,想要以一对一胜出,自然是容易的,而我京师之内口粮丰足,就算齐国人围城,我们也能够有充足的时间调兵回来防守,齐国人想拿下我们大宁的国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瑱浩暗暗咬了咬牙,本想给太子找些麻烦,没想到却被陆虎这个老狐狸不软不硬地给顶了回来,好像自己平日里压根不懂战事一般,便阴笑道:“如此说来,陆尚书是对我们能够胜过齐国人有着十足的信心了?” 陆虎不敢正面回答,一时间找不出话题岔开,却被李瑱浩逮到机会。 李瑱浩阴笑道:“看样子,陆尚书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说着,李瑱浩便向征和帝作揖拱手道:“父皇,我任务,为今之计,是向齐国人求和。” “求和?”征和帝皱眉看向李瑱浩。 “没错,现在胶州沦陷只是眼前的事儿了,这齐国人拿下胶州只是时间问题,而我们现在不如提出休战求和,以胶州土地作为筹码,换取两国友好,这样齐国人断然不会冒着折损将士的危险来与我们决一死战,而是老老实实地拿下胶州,这样我国都便可安宁,国都不亡,则我大宁不亡。” 征和帝看向其他人,只见其他人都低着头,便问道:“你们呢?觉得二皇子的这个建议如何?” 户部尚书李盈立刻附议:“臣以为,此建议甚好,既然能够不多费一兵一卒便可拿下胶州,齐国人当然愿意,以胶州交换国都的安宁,此乃丢车保帅之举,因此,臣也建议,放弃胶州,与齐国人议和。” 李盈说罢,其他人都是纷纷附议,而太子李瑱明则是面如土灰,现在便讨论放弃胶州,一旦胶州不保,自己这罪过可就大了,等到征和彻查北大营军饷的时候,以靖龙卫的办事能力,自己克扣军饷的事儿保证被翻个底儿朝天,到时候,自己这个太子之位怕是十有八九保不住了。 李瑱浩强忍着得意的笑容看着站在自己这边的大臣,再看着李瑱明和陆虎等人,似乎胜利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一样。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