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觉得他对沈瑶确实格外关注一些,但并不认为是徐向东想的那样,他看徐向东一眼,摇了摇头,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谈不上,以前对她有偏见,后来发现都是误会,小丫头挺可爱的,所以多关注她一些,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他说完扒一口饭,夹了一大筷子菜送进嘴里吃了起来。
徐向东差点没跳起来,一双眼不自觉溜圆了:“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能有男女之情以外的喜欢?不喜欢你给三张鞋票啊,你后边不买鞋了还是找你妈给你寄?”
贺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他一眼,笑了。“你那不是还有嘛。”
卧槽,徐向东要被他坑死了,皮鞋、懒汉鞋、暖皮鞋,他也是要形象的好吧,耍帅不得要成本啊,他看了贺时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谁叫他吃贺时用贺时的多呢,贺时要放他的血他敢不主动伸手递刀子啊,咬着后槽牙点头:“行、行,不就是鞋票嘛,我那里给你匀一张。”
贺时笑笑看他,徐向东苦着脸继续放自己血:“两张,两张。”
贺时没带多少行李过来,鞋子买得不多,反倒是他,从北京带了不少衣服鞋袜。心痛了,太心痛了,他伸出自己一双手在贺时面前正正反反的给贺时看,哭丧着脸嚎:“哥,你不是想泡人家你别那么大方啊,你看看,看到没,手指缝脱皮了,贼他妈痒,又痛又痒。”
“小爷我一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你要是不喜欢沈瑶你捧着沈国忠干嘛啊?要不是为了给你刷印象分我遭这罪?我明天可就不出工了啊,其它队里有几个知青割完稻子就不下地了,这插秧不是人干的,我这腰晚上都没法仰着睡。”
他这话说得龇牙咧嘴,每一分表情都在诉说着爷太苦逼了。
贺时看他手一眼,点了点头:“你随意,明天不出工的话帮我办件事。”
徐向东听不用出工了精神头都强了,办什么事也比泡在水田里强,头上太阳晒,脚下热水煮,太阳一晒那热气直往上冒,整片大地都像蒸笼,田里泥鳅都烫死不少,可以想见人有多受罪,他能撑着插三天秧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贺时让徐向东办的事,是到乡食品站去买十斤大米、十斤精面粉、一斤猪肉给送沈瑶的五奶奶家去。
徐向东简直……了,你不喜欢人家?你这是要给人做上门女婿吗?七大姑八大姨都照应上了,还这么大手笔。“不是,沈瑶五奶奶是哪一家啊?”
他还想问一句,要送直接给人沈队长家送去啊,这曲线救国也曲得太远了点,
就听贺时道:“就沈瑶家隔壁,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是个烈士家属,儿子去年牺牲了,我回头把钱和票给你。”
徐向东一听烈士这两个字,脸上嬉笑的神色敛了,他觑一眼贺时,把这事应了下来。
拔夜秧通常十二点左右才能回,沈瑶回家锁了自己房门先睡下,等第二天外头锣声一响,她起床找王云芝把三张鞋票给了她。
王云芝愣住了,这打哪来的鞋票啊,还是三张。
听沈瑶说她跟贺知青换的,还是用几顿饭换的……
王云芝张口结舌,几顿饭你换了三张鞋票,鞋票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啊,她看看手上的鞋票,又看看自个闺女,最后得出个结论,她闺女啥都不懂,开了那样的价人家贺知青估计没好意思拒绝,只好跟沈瑶科普了一下各种票证的稀罕程度,叫她闺女晓得这是占人家大便宜了,下回心里有个数,可别再坑人了。
“鞋票这东西听说城里人一年也没几张,一下给了咱家三张,贺知青自己后头还怎么买鞋?”王云芝觉得这贺知青也太实诚了,想着什么时候给家里做鞋是不是给人做两双送过去,不然这心里愧得慌,想想往后但凡有鱼有肉的,做了好吃的也叫刚子给人贺知青送一份,又说道:“要不然咱给人送两张回去,就按你爸的尺码买一双,这回先给你弟穿着,以后谁下田谁穿。”
说完觉得这实在是个好主意,紧省了一辈子的人,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这样花钱,尤其是票比钱金贵,还要用票,脚烂一烂都算了,又不是不会好。
沈瑶对这些事情还真不太了解,如果知道的话,她大概不会紧着贺时一个人换,只是换也换了,看贺时半点都不为难的样子,她拉住了王云芝,说:“妈,买套鞋吧,你们脚都烂成那样了,这鞋子爱惜着穿能穿好些年的,贺知青那里拿这三张票的时候并不为难,我觉得他可能不缺这个,要么咱旁的地方多补偿他一些?”
心里跟王云芝倒是想到一处去了,以后有吃的多给贺时送一些。
这三张鞋票,下了早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商量了一下还是留下了,王云芝吃过早饭特意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往乡供销社去了一趟,跟着一起去的还有沈瑶。
母女俩是买套鞋去的,尽管沈瑶现在看着和平常人无异,到底是当个孩童一样养了这么些年,王云芝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至少这头一回,她得亲自领着。
王云芝走路很快,沈瑶得加紧着才赶得上她,也能理解,双抢的时候请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