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前,人们兴高采烈的大采购,买新衣、囤年货,喜庆的味道一天比一天浓烈。 超市里人流如织,超市外车流缓缓。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矮胖保安正在奋力追赶一个黑瘦少年,但下一刻,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天,撞死人了…” “我的天老爷…做孽啊…” “谁啊开车这么不小心?” “人死了吗?” “不应该啊,我看到那车开的也没多快呀。” “我看到了,是那个小鬼自己跳过防护栏撞上去的…” ……人群围拢在保安亭外的栏杆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道路双向共四车道,本就处于高峰期,事故突来车流就更缓慢了。 发生车祸的这一侧完全陷入瘫痪状态,所有车辆都停了下来,跟在队伍未端的司机并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事故躁动地按着喇叭,车鸣声时起时落。 胖保安气喘吁吁地站在栏杆内看着道上趴着的少年,双手不自禁颤抖起来。 他有些自责,是不是不该追?如果自己不追,苗小刚就不会被车撞到,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害死人了?越想越自责,恐惧感也逐渐升起。 黑色私家车主是个中年男子,他下车时紧皱着眉、一脸的惊恐,车上又下来一个中年妇女,看到被撞的人趴在路边身下一瘫血吓得惊叫一声。中年男人立马打电话喊了救护车,随后即刻报警。电话刚接通便看到几个民警向这处走来。 胖保安将事发经过大致给民警说了说,其中一个年长的民警走到被撞的少年旁弯身检查了一番后,抬头向自己的几个同事摇摇头。 一看这情形,胖保安知道,苗小刚这次是真的凉了。 车主见有警察来了,急急跑过去解释不是自己要撞人,而是这小鬼自己突然间从栏杆那边跳出来的… 民警点点头表示自己本来是过来带人去所里的,这下好的,人也不用带了。这事先等交警那边来人了一起处理吧。 道路暂时是彻底封死不可能通车了,只能等救护车穿过车山车海把人拉走才能恢复交通。 看热闹的人群堆最外围走出一个青年男子,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事故中心时,镇定自若地走到保安岗边驻留了几秒钟后又淡然离开了。 胖保安正在跟警察说着话,突然觉得似乎有个影子在保安岗里晃动,他仔细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搓搓眼眼,心想可能是眼花或者边上店铺灯光照过来的影子,也就没再多想。 距离超市四条街道外,一处老旧住宅区。 住宅区内有十几幢矮房,外边围着一人多高的围墙,墙上满布爬山虎。此时季节倒是不见绿叶盈盈,只剩下布满斑驳如似裂纹般的痕迹。 小区还是挺热闹的,这个时间点几乎家家户户都灯着亮,区内的健身器材边上围着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正在做晚锻炼。 一个人影掠起,轻松跃入围墙,像一道黑色的疾风穿行于小区内。但没人看到这奇特的一幕。 最角落里一幢房子的顶楼亮起微弱的灯光,不像别的人家那样明亮、好像打开的只是一盏台灯,但那微光时不时地还有些抖动,倒是更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似的。 事实上,就是烛火。 佝偻的白发老者盘腿坐在地上,在他额前的半空中悬浮着一只明灭不定的蜡烛。蜡烛通体发黑,燃烧了会儿却无一滴融化的蜡油滴落。 “大人,带来了。”年轻男子掠影进屋后现出身形,单膝跪在老者身边恭敬地说道。 “嗯。”老者闭着眼发出轻轻一声。 年轻男子抬手间,一道烟雾飘出,瞬间便露出了黑瘦少年的虚形模样。 只是没有了先前的阴戾,双眼空洞地睁着,身体呈半透明状态、似水波般微微荡漾。 老者挥挥手“留着吧。” “是。”青年男子伸手,少年的魂魄便归入其掌中。 “涯余”老者轻轻唤了一声同时身体飘浮起来,他睁开眼伸出一只手。 半跪着的青年立即起身,扶住老者的手臂,恭敬地问道“大人,您见到她了?” “嗯。”在老者睁眼的刹那,黑色蜡烛便隐隐散去无形,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听到两人轻声的对话。 “大人,让涯余去吧。”青年人扶着老者走动,一阵声中,墙角落地灯亮起。 灯光柔和但并不明亮,室内仍是有些昏暗,仅模糊分辨出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住房。 客厅很小,只摆放了两张藤椅,挨着厨房的角落里有一张老旧四方木桌和两把凳子。再没别的物件摆设,倒是先前老者盘坐的地面上铺着的一块旧地毯,最是显眼。 老者坐到藤椅上眯着眼像没睁开似的,沉吟了片刻“把那魂魄放出来,跟上。” 话音刚落,老者轻呼一气,唇间一缕黑光掠出、缓缓向屋外飘去。 青年一抬手将掌心里刚收的黑瘦少年的魂魄释放出来,魂魄立即毫无意识地跟着那缕黑光穿墙而出轻飘飘地消失在黑暗里。 老者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万家灯火,青年人时刻跟在一旁。驻足观望了片刻后,老者突然呵呵笑了一声,两手搓了搓又抚了抚自己满是皱纹的苍老面颊“我真的老了。” “大人…”青年人正欲说话,被老者打断“老了就是老了,天地法则,众生如是我等亦如是。” “如今我都能感受到这世间的严冬之寒了,都快忘了冷是这种滋味了啊。”老者缓缓地轻声说着,像是在对身边的青年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大人,让涯余去吧。”青年人再次恭敬地请示道。 “你想去,就去罢。”老者始终站在窗旁看着外间景象,并未对青年人看上一眼,苍老的面容上毫无表情。 又沉吟了片刻后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