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福宝,明明她是福宝的老师,但是她觉得是福宝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她这几天在狂喜之后,冷静下来,有时候甚至隐隐想起当初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福宝对自己说的话。
那句话当时并没太在意,绝望的人,会觉得那只是一个无力的安慰罢了,但是现在想想,却仿佛是一种征兆,一种预示。
她心头微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再次望向福宝。
福宝已经快十八岁了,满头鸦青长发扎成两条辫子从耳朵边垂下来,前面是齐额的刘海,那头发乌黑柔软,越发衬得肌肤白净剔透,如同上等牛奶一般,而在这乌发雪肤的明艳娇嫩之中,一双澄澈黑眸更显清凌动人,其下娇柔翘起的小鼻子娇憨可爱,而略显薄软樱桃小唇儿却是勾出一个温柔的笑弧,让人一看就心里生出许多的柔软和舒坦,仿佛三月春风拂面一般。
这姑娘漂亮,真漂亮,一望让人惊艳,但是这种惊艳却是让人心生温暖和喜欢的,会打心眼里觉得愉悦,舒服,而没有任何的不适。
哪怕同为女性,也不会产生什么嫉妒,就好像福宝这样的姑娘,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这样的一个福宝,和寻常的姑娘,真是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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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和顾胜天终于出发去首都上大学是八月的最后一天,一大早陈有福就找来了两辆牛车,把考上大学的知青和福宝顾胜天他们一口气拉到城里,到了城里后,就去转乘汽车。
汽车在乡间小路上晃悠了几个小时,一路上大家晕车的,难受的,兴奋的,各种情绪都有。
就这么坐了四个小时的汽车后,终于到了市里。
在市里,他们转乘火车,而在火车站,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福宝和顾胜天考上的是首都的大学,首都大学分数都比较高,几个知青没敢报,大部分为了保险考得省内的,或者临近省的一般大学。
和顾婉如他们告别,说好了要互相通信常联系后,福宝和顾胜天提着行李进了火车站。
这个时候的火车还是绿皮罐子火车,福宝和顾胜天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看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两个人买了车票,又提着大包小包的,终于赶上了去。
在狭窄的车道里找自己的座位,安置行李,最后终于坐在座位上松了口气。
顾胜天将一个个的大包袱摞在行李架上后,拿出来搪瓷缸子:“我给你去打点热水,咱泡着烙饼吃。”
福宝之前晕车,没敢吃东西,肚子里空落落的,现在被顾胜天一说,肚子咕噜噜地叫,忙点头:“嗯,我再把茶叶蛋拿出来吧,咱还能就着茶叶蛋吃。”
顾胜天拿着搪瓷缸子过去打热水了,周围的乘客打牌声,南腔北调的说笑声,列车厢里一片喧闹。
随着一声长而低沉的汽笛长鸣声,火车哐当哐当地启动了。
耳边传来了播音的声音,此时播放的是一段京剧样板戏。
福宝靠在车厢的铁皮窗前,望向窗外,她这个位置很好,能看到远处属于这个城市的楼房。
都是五六层高的红色楼房,还有十几层高的大厦,流动在公路上的公交车拖拉机,还有密密麻麻的自行车大军。
所有的这一切景致在飞快地往后移动,片刻之后,便快速地消失在一片树林后。
这是福宝第一次踏入一座城市,第一次看到这种高层的楼房,第一次见识到城市的繁华,更是第一次坐在火车里。
一切都是新鲜的体验。
属于她的崭新人生,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