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世间最坚硬的东西,可以碾压一切。 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早已远去。 楚霸王领兵攻秦十三年未尝一胜,在函谷关外含恨而终,这个传唱已久的悲壮故事在两千多年前便已结尾。 五姓七家和江南门阀里走出来的风流人物,连同身后的广厦高阁一同被雨打风吹去。 大隋盛世五百年后走向衰落,被连年战火烧得七零八落,终究断掉国祚。 世间千种风流,迟早会被时间带走,有的人在史书中留下名字,有的人被写进诗里千古传唱。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的时代早已过去,写下这两句诗的后世才子也早已作古。 很多年后的吴国,出了个岐王,也出了个崔九。 岐王柴不凡本是吴国国君,继位时年纪尚幼,兵马大元帅姬玉印唱了一出黄袍加身后夺了他的皇位,封他为岐王。崔九是柴不凡幼年伴读,大号就叫崔九,吴国灭六国后,柴不凡就藩东南领有两郡之地,柴不凡成了王府大管家,也成了岐王辖境内的二号人物。 在吴国,他们算得上大人物,在修行界,同样是大人物,二人皆是圣域强者。 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武将名叫崔岐,是崔九独子,还是岐王柴不凡的义子,柴不凡至今没有子嗣,有传言他要将王位传给视若亲子的崔岐,是真是假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崔岐在新皇登基后入临安城拜入御龙派杨真人门下,时常出入皇宫,待遇等同藩王世子,加冠后便被皇帝封为正三品余姚将军,虽无实权,却也是破天荒的荣宠。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后有三位圣域强者和朝廷撑腰,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不轻狂? 别人怕韩家和大方门,崔岐一点都不怕,他跟着吴一极来西南,就是想找机会挫挫韩家九公子的锐气,有机会将他头颅摘下更好,谁让他两年前在风波亭前对师父他老人家不敬。 韩学思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明明本事不怎么样,却非要做出头鸟,刚才丢人了吧? 崔岐用刀指着韩学思,傲然说道:“你可知道本将是谁?就敢放言弄死我?” 韩学思没有理会,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崔岐怒气上涌,打马快速向前,长刀对着韩学思头顶砍下。 韩学思突然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在崔岐头顶上空,手中握着一件法器正准备轰向他的头顶。 “竖子,尔敢!” 一声厉喝从城外传来,震的在场的人耳朵嗡嗡响。 韩学思当然敢,就算是东吴皇帝要对他出手,他也敢要他的命。 法器在崔岐头顶炸开,数量庞大的真元激射而下。 韩学思瞬间动用两件法器,一件让自己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空中,一件攻击法器对着年轻武将头顶轰下,若是那人躲避不及,必会身死当场,连全尸都剩不下。 年轻武将察觉到头顶危机,抬头时已经看见那件法器炸开,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他的身体离开马背,快速向后飞去,然后被出现在城门口的一名灰衣老者接住。 那匹高头大马就没那么幸运了,全身被射出数百个血洞,瞬间气绝身亡,连一声悲鸣都没有叫得出。 闻人一百和那名周公祠传人依然站在屋顶上,互相对视,都在等着对方先沉不住气。 三供奉和另一名周公祠传人交上了手,刀剑相交,谁也没能占上风。 两具精铁打造的傀儡和剩下的五名高手缠斗在一起,同样互相奈何不得。 吴一极站在城门下,眯着眼睛看着战局,身后站着灰衣老者和刚捡回一条小命的崔岐,再后面便是那名骑马武将领着大队军士。 若是城主府再不出手,韩学思离喝孟婆汤不远了。 能将骑马武将隔空“抓走”,那名灰衣老者境界肯定不低。 韩学思落在街面上,目光射向那名灰衣老者,第一次生出紧张的情绪。 他有很多件法器,就算遇到半圣境强者也足够自保,但墨翠和那些不老峰弟子便顾不得。 灰衣老者能将年轻武将隔空“抓”过去,至少已入半圣境,韩学思看得出来。 墨翠很担心,看着韩学思背影说道:“小九,你回来。” 韩学思回头看了美若天仙的媳妇一眼,咧嘴一笑,然后转过头去,闻人一百和三供奉都在前面,他怎么可能退回去? 灰衣人上前两步,看着面色凝重的吴一极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吴统领还是这般小心谨慎,不知何时打算让隐藏在暗处的浮影暗卫高手现身?” 吴一极板着脸说道:“本统领仇家遍布四海,若不隐藏点手段,恐怕脑袋早搬家了。” 老者看着和两具傀儡缠斗在一起的几名高手,微笑道:“这帮废物是真废物,朝廷的脸让他们丢光了。” 吴一极不悦说道:“你厉害你来。” “好说。” 灰衣老者已经答应出手,吴一极乐见其成,向那几名高手说道:“退下。” 那几名高手心中清楚,若是再和两具永远不知疲倦的傀儡纠缠下去,迟早会真元耗尽力竭而死,听到自家统领的声音,一个个心里乐开了花,立马退下,在吴一极身后站定。 灰衣老者面露微笑,在宽阔的长街中间缓慢向西走,看了眼正在交手的三供奉和周公祠传人,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仍旧没有动手的闻人一百二人,然后便不再理会,继续缓慢向西,目光锁定在韩学思身上。 看热闹的修行者害怕惹祸上身,不再出声起哄。 三百多名苗人弟子全都紧张的不行,墨翠最为紧张,她知道韩学思肯定不是那名灰衣老者的对手。 韩学思之前紧张过,刹那后便恢复如常,用神识将两具精铁傀儡召回方天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