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东宫,杀声依旧。 乐乘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一个侧闪躲过了正面一名叛军士兵劈来的长刀,手中利剑狠狠的刺入了对方的胸膛之中。 一声急促的惨呼,对面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再无声息。 没有任何的喜悦或者兴奋,乐乘恶狠狠的将利剑拔出,然后冲向了几丈之外的宫墙,在那里,还有另外一名叛军士兵刚刚双脚落地。 又过了片刻,乐乘付出了手臂被砍一刀的代价,十分艰难的将对方斩杀。 砰的一声,乐乘的身体重重的靠在了宫墙城垛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鲜血滴答滴答的从手臂的伤口之中流了出来,滴落在地。 几声尖锐的鸣金声突然从宫墙之外的夜色中响起。 乐乘身体一震,惊讶的抬起头来。 在乐乘的视线之中,那些包围着宫墙的叛军开始缓缓的朝着后方退去,并在距离宫墙大约五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战斗暂时结束了。 乐乘身边的宫墙之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欢呼声。 乐乘先是一愣,随后咧起嘴巴,笑了起来。 “安阳君?不过如此,碰到了我乐乘,还不是……” 砰的一声,乐乘好像一截木头般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整整半个夜晚的厮杀,让他耗尽了体力。 宫墙之外,安阳君脸色阴沉的注视着面前那座小小的宫城。 在激烈的厮杀之中,安阳君至少损失了两百名以上的部下。 “高信,果然是懂些领兵的……传令下去,全部休息三个时辰,天亮之后继续进攻!” 安阳君目光阴冷:“区区五百禁卫,能够守到何时?赵何,且容你再多活几个时辰!” 在得知了安阳君退兵的消息之后,赵何第一时间来到了宫墙之上。 “大王,不可轻涉危险之地啊!”肥义和李兑苦苦相劝,尤其是太傅李兑,巴不得直接跪下来拉着赵何的裤子了。 李兑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安阳君来了,宫城即将被攻破,自己也马上就要和赵何一起死翘翘了。 什么权臣美梦,通通都离自己而去了! 李兑心中这叫一个后悔啊。 早知道,不如当时就投了安阳君算了。 赵何可没有心思去理会大臣们心中的想法如何,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让每一位站在宫墙之上守御的赵国禁卫军看到自己的身影。 在火把的照耀下,临时聚拢过来的三百多名禁卫军注视着赵何,聆听着赵何的话。 “二三子,你们今夜做得很好。挫败了安阳君赵章的叛乱,寡人的心中很欣慰。 但是,这还不够。安阳君居心叵测,明天他必定会继续进攻,而寡人希望你们,能够挡住安阳君的攻势! 两天,只需要两天的时间,邯郸的援军就会赶到。等到那个时候,安阳君和他的一众叛逆,就全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帮寡人守过这两天的时间,寡人承诺,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升官晋爵,所有的战死者家属寡人都会为你们抚养,你们将会成为赵国的功臣,由史官记载在史册之上!” 赵何的话说完了,老实说,他自己对于这番话究竟能否起到作用,也没有太大的底气。 但,去做,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赵何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一张张脸庞上,火光昏暗,而赵何在这些脸庞上看到了比火光要更加炽热的光芒。 他的话,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好用。 因为,他是赵国的大王! 一旁的将军高信适时的拔出了手中长剑,喝道:“为大王而战!” 数百名赵国禁卫军异口同声:“为大王而战!” 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划破黑夜。 远方,叛军的阵营之中似乎也产生了几分骚动。 叛军中军阵,安阳君有些愕然的抬起头,看了东宫的宫墙好一会,然后露出了一丝冷笑。 “哼,死到临头,还在搞这些无用的小伎俩!” 宫墙上,就在赵何身边几丈之外的地方,肥义轻轻的捅了捅身边李兑的胳膊:“太傅,你快看。” 心不在焉、不知道在埋头苦思些什么的李兑茫然抬头:“啊?” 老相邦的脸庞之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以千金之躯亲临前线振奋军心,大王,有主父之风啊!老夫本以为今日要死在此地了,但如今看来,一切犹未可知也!” 一阵萧瑟秋风吹过,凉意直入肺腑,李兑用力的打了一个喷嚏,鼻孔和嘴角亮晶晶的,和愁苦的脸色相得益彰。 主父之风?李兑心中对此嗤之以鼻。 犹未可知个屁啊,大家都是要死掉的人了,还提什么主父不主父之风的。 你肥义一把年纪六七十岁的人,就算现在当场暴毙,那也是正经的喜丧。 但我李兑才四十来岁,可还没有活够呢。 所以,究竟明天要怎么样才能够让攻破东宫的安阳君相信自己的投降是真心实意的呢? 李兑很苦恼。 秋夜渐逝。 黎明时分,邯郸宫城东门,两匹骏马带着骑士疾驰而至。 马上骑士高举令牌:“我乃总管繆贤,大王使者,有急事要入宫面见太后!” 一刻钟之后,刚刚起床的吴太后接见了繆贤两人。 繆贤二话不说,直接拜倒在地:“太后,安阳君已经起兵作乱,请太后速速启用大王之锦囊,出兵平叛!” “什么?”吴太后花容失色。 半个时辰后,左师赵成面色自得的坐在马车之上,匆匆入宫。 “太后如此急招老夫,看来是安阳君在沙丘宫那边发动了。接下来,只要从太后手中拿到兵符,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没有人知道,赵成为了这一天,其实暗中做了不少的事情。 比如说,早在十年之前,赵成就已经让自己一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