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怎么还有一个情感没删干净?”在宣判龙烈的死刑之前,却突然冒出一句杂音。
有情诀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了,它的虚影在逐渐褪尽,似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古恩听到这里,恍若有了一丝希望,他忍受着剧痛,挣扎着起身,拼尽一切地跳了起来,手中的横刀直接刺向有情诀的保护罩,只不过这样的以卵击石,很快就出现了更强的冲击波,把他反弹回地上。
古恩闷哼一声,口吐浊血,心有不甘地再次昏了过去。
有情诀的双眼,冷漠地扫过两个昏迷的人,他稳住溃散的心神,准备对龙烈“隐藏的情感”发起最后的冲击。
“这是?”有情诀不禁迟疑,努力联想后,才敢确定“莫非是厨师之情”
“看这成色,竟已有二十余年的沉淀,就像与生俱来般”它虚弱地下完结论,动作却丝毫不曾松懈。
这样僵持了足足二十秒。
这份情感,实在太过根深蒂固,有情诀发起的每一次进攻,只会让燃烧的灵魂溅起了火星,然后化作尘埃。
这几乎到了绝对法则的程度,有情诀就算全胜时期,也不一定能撼动这廉价的【厨师之情】,仿佛是代表着救世与希望的稻草。
有情诀放弃了,它相信命运的安排。
当然,为了加速龙烈的成长,它也动手献上了大礼,成功植入了一种新的情感。
在停手的一刹那,心神瞬间崩塌,它的意识开始模糊,静静感受着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它真想亲眼见证结局,关于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主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冥冥之中,它又想起了那个人执著的眼神。
“这场邂逅我从未后悔,但也只能帮到这里了,祝你一路顺风”这句话,当然对是诅咒魔女所倾诉的。
虽然嘴上说龙烈和诅咒魔女是同一个人,但有情诀心里显然分得很清楚。
同时,它也忍不住最后看了一眼龙烈“就这样吧…”
有情诀心知,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亲手撕毁了两人过去半真半假的情谊,它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死亡,也是为了更好地迎接新生,两者具有同等的价值。
这世间地法则中,生死轮转,万物有命,平衡至上。
“我一定!……一定…要救你!那怕…毁灭一切…我也……”
龙烈在最后一刻,又见到了那个白发披散的女子,却永远也看不清脸。
还是那片被割裂的空间,一半鸟语花香,一半黑暗虚无。
经历这么多世事,他的感触已经大不相同了,能够接收到对方扑面而来的执念。
他原先以为这是龙煦,后来才知诅咒魔女的存在,而直到现在,他把这个狼狈的白发,看成了自己。
因为要救“那个人”,所以轻易地献祭了自己吗?
龙烈说不上来这是可笑还是可恨,人类的情感永远无法相通。
他只是轻轻地走到白发的面前,弯着眼睛笑起来“就算你毁灭一切,那个人也不会回来了”这样恶作剧的报复,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龙烈也是时候,该好好地长眠了。
只希望接替他的“后来者”,也能早日觉醒出【家族之情】,这是他在过去十三年,最珍贵的东西。
……
古恩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他伤口正疼得嗷嗷叫。
但眼下顾不上这些,他连忙环顾四周,已经没了有情诀的身影,只剩下依然昏迷的龙烈。
有了上次的教训,古恩还是先用自己的方法来验证,所处的世界是否存在于虚幻中。
再次睁眼的时候,古恩赶紧跑上前,查看龙烈的情况了,别的不说,至少两人仍存在本命魂链,他就不得不警惕一死两命的情况。
龙烈还是那张盛世脸,只不过在昏迷中,这规律如同机械的呼吸,已经看不见任何鲜活的痕迹。
古恩犹豫了片刻,两人相识不过一个来回,但对于龙烈的遭遇,却依然让他心里堵得慌,甚至有些不敢面对醒来的情况。
谁料这时,龙烈已经睁开了眼,他绿色的瞳孔,在极速收缩后,像被搅乱的大染缸,已经变得略显浑浊。
古恩不确定地反复观察着,他总觉得,龙烈的外貌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并没有变好或者变差,而是一种迥异的气质,傲然而立。
然后,龙烈很快就笑起来,嘴角聚起一抹难以察觉的邪性。
“所以,大叔你是谁啊?”开门见山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带出龙烈彻骨的音色。
似乎是因为之前尖叫到撕破嗓子,龙烈的声线已经全然改变了,已没有过去的温声细语。
再次听到“大叔”这样的称呼,竟让古恩的心跟着颤了颤,他连忙道“你再努力回想一下?”
按理说,有情诀只是清空了他的情感,并未篡改过记忆。